盔甲、弓箭、刀抢、战马、灵兽,这些大件的品类自然不好下手,不过谷中只有先前联军败退时,遗留下来的少量火把用以照明,四处光影暗淡,而且人多事杂,很多士兵在清理道路、搬运尸体时,也趁机捞上些油水。
气宗、蚩炎联军死于大盂谷里的多半为普通甲兵,自然没有铜甲、银甲级别的战士收藏丰富,不过要搞点钱币什么的倒还是容易。
清晨时分,清理已经接近尾声。
近三万联军遗体被胡乱丢弃在几十米深的大沟壑内,累累尸骨堆积如山,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子夔骑在血狼背上,望着自己的大手笔,甚是威风得意。
要知道在没有损伤一人的情况下,能消灭“轩辕”的几万人马,而且对方领军之人还是名震九洲的轩辕战神,不可不谓奇功一件。
正当子夔准备集中部将,发令撤军时,洼地周围士卒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经验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陈统领,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子夔瞄了一眼身旁的几位将士,察觉这位叫陈旭明的长弓手统领,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便断定他多少知道一些。
“回国师,将士们都在说……”
陈旭明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顾忌。
“有话直说,不必忌讳。”
子夔低沉着声调,以掩饰内心的焦躁。
这个陈统领也拿捏不准现在的情况,只得上前一步,在子夔旁边耳语。
“国师,其实昨天夜间,就有很多将士在议论,都说他们在清理战场时,发现谷中散落的全是蚩炎和气宗的战旗,并没有见到轩辕的,天明后,将士们看到堆积在洼地里的这些尸首的服饰,都说似乎也不太像轩辕人的着装,因此他们……”
“嗯!”
子夔冷哼一声,抬手阻止了统领陈旭明继续往下说。
本就细小的眼睛,喵虚成两条缝,阴冷之气骤然释放。
陈统领的话再是轻言细语,在他听来也如同晴天霹雳。
现实残酷地告诉他,这并不是一次完胜,而是再一次完败,如此彻底而又如此滑稽。
从春风得意的云端,轰然跌入一梦黄粱的深渊,可不止是粉身碎骨那般简单。
嫉妒、愤恨、仇视、恼怒、不甘,所有这人世间的最痛苦难耐的情绪,在他的每根血管和神经里,难以遏制地蔓延。
但他又不得不强装若无其事,好在多年的隐忍,让他早就具备了这样的本领。
子夔深知若是将士们的怀疑没有消除,若是伏击自己盟军的讯息有半点传到兰陵王的耳朵,若是宛秋未破、伏击未成而两罪并罚,那他和他的家族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扭转困局的办法。
冥思苦想之际,子夔望见不远处山腰上横叉在岩壁上的“战神”军旗。
他很清楚那晨光下摇曳晃动的锦旗,是轩辕横故意留下的威慑和警告,更或许是羞辱。
不过,无论是什么,也只能全盘收下,因为他需要利用这面旗帜,用做翻盘的救命稻草。
“哼哼哼……”
子夔莫名的一阵怪笑,成功地引起周遭众多将领和士卒的注意,也极为巧妙地掩饰了内心的恐慌。
“我说将士们呀,这轩辕横真不愧号称轩辕战神,真想不到他为逃过此劫,故意打着蚩炎、气宗的旗号以掩人耳目,妄图瞒天过海,还好高擎将军早就给我传信,我才没有上当。”
高擎派人传信,很多将士确实也都知道。
子夔巧妙地拿这件事做文章,也算脑洞大开。
兰陵将士听此一说,也都将信将疑,或多或少表露出认同。
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子夔,借势发挥,继续说道:“听说陈将军最擅长弓矢之术,能否让将士们开开眼界,蒙眼射落前方岩壁上的那面战旗。”
能在众人面前展现身手,陈旭明可是求之不得。
他朝着子夔所指方向短暂看了一眼后,立刻掏出一条丝带遮住双眼,反手轻巧取出两只重箭,引弦开弓。
两束暗光,带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飞逝而出。
两箭刚出,第三只重箭,业已脱离陈旭明的长弓,直向上空,呼啸而去。
“嘣。”
悬崖上的旗杆被拦腰切断。
“咻。”
悬挂旗帜的绳索也被另一只剪影划破,战旗从岩壁上飘飞下坠。
双箭齐发射中目标,倒还不算太难,能达到如此造诣的长弓手,在兰陵军中也是不乏其人。
可要是在蒙眼情况下,其难度便不可相提并论。
众将士都被陈旭明的精湛技艺所折服。
只不过他们不明白,两箭足以达到目的,为何陈明旭还要连续发出第三箭。
而且方向还是朝着空中。
就在众人满心疑惑之时,也就是“战神”旗帜飘飞之际,众人发现空中一颗黑点极速下坠。
不错,那正是程旭明射入空中后,回落的第三箭。
刚好在战旗落在洼地尸堆的瞬间,刺入“战神”二字的正中位置。
将旗帜牢牢钉在死卒的尸体上。
“将军好箭法!”
“好……”
众将士鼓掌欢呼,发出阵阵惊叹。
“陈将军神乎其技,果真名不虚传,本国师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子夔趁着士兵们兴奋的劲头,大声夸赞。
其实,子夔很清楚,岩壁上的旗帜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