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深耸耸肩,嗅了嗅身上雪绒披风,还挺好闻的。
陈言眼皮轻轻一颤,继续道:“上回的放走的蛮族圣子也是——真是不大的事连和你扯上的资格都没有。”
“还好,我平时都没惹什么小事。”许云深摸摸脑袋,厚颜无耻地笑道。
陈言敲敲桌子,让旁边的侍女开始磨墨。
他蘸墨在纸上写了一阵,盯着瞅了半天,又歪歪头,继续写。过了会才搁下笔,说道:“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何解?”
“若真是表面那样,杨市谋害无辜的朝廷命官,且凌辱了诸多女眷,那这事,就算是我出面也保不下来。”
“但是?”
“但是,据我所知,这个赵单,屁股不是很干净,沾了不少人命。知道的人不多,碰巧,我就是其中之一。这样案件就变为愤懑不平之人仇杀贪官,性质就顿时变了。同时,仵作还传来最新消息,总之,杨市应该没有碰那些女眷。”陈言缓缓说道。在说到“最新消息”的时候,似是害羞,抿了下嘴,没有说出来,只是说出了推断的结果。
许云深眼睛发亮,笑道:“果然还是殿下靠得住,刚刚来的路上,我的遗书怎么写都想好了。”
“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陈言的冰山突然一化,竟然嘴角往上拉扯了下,像是露出了笑容。旁边磨墨的侍女看到,吃惊地合不拢嘴。过了会她冷静下来,心中却已经盘算好,怎么跟那些姐妹有声有色地说这件事了。
冷风在外面呼啸,引起阵阵怪声。
短暂的沉默。
许云深突然站起来,对陈言长揖道:“殿下此番救下我,我许云深日后定会为殿下搏一次命。”
“我都说了,有我在,不需要你搏命。”陈言连忙起身,扶住他,似是不悦。
许云深抬头一笑,道:“此为誓言,必须遵守。”
“那依你便是。”陈言被许云深的如星眸子烫的别开脸,诺诺道。
……
很快时间来到下午,皇帝陈若直接亲临了大理寺,现在各部尚书已经到了此地,坐成一排。皇帝坐在最上面最中间,二层左边是六位尚书——本来该是七位,右边则是督察院和大理寺的诸多官员。
大理寺少卿从门口进来,率先陈述道:“昨日有赵家赵五报案,直言吏部侍郎赵单之赵家被灭满门,女眷被辱,死相凄惨。凶手为前开王军中左将杨市。接下来由下官念诉状。”
一篇诉状,极其极端扼要。
“直接传目击者赵五吧。”陈若摆摆手,懒得走程序了。
大理寺少卿恭敬回答道:“是。”
“传赵五——”
少了两只耳朵的赵五已经拾掇了一番,头戴着一顶帽子,看起来与先前没什么异常。
“草民赵五,拜见皇上与诸位大人。”他磕头道。
但凡是个秀才,有点将爵,都可以不跪,但是赵五没有。然而,这样的人在唐国子民中还是占了大多数。
陈若严肃道:“说说你昨日的见闻吧。”
“是。”赵五的耳朵已经经过医者治疗,好了不少,能够听清话了,他用着极为悲恸的语调说道。
“草民昨日正在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