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了电话,阮景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刚要开口,白宿已经笑了起来,“要是有事,你就先回去吧,饭我们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挣扎片刻,阮景终于抵不过内心那一处微弱渴望的叫嚣,站了起来,“对不起白宿,下回我请你。”
“我们之间还用说什么对不起,好了,快走吧。”
阮景匆匆地走了。
白宿深深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搅动着诡谲的暗黑色。
没过一会儿,经理模样的人探头探脑地敲门进来,“白总,您……吃好了?”
白宿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钱包,“结账吧。”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白总真是客气了,这百味斋都是您的,怎么还能收您的钱呢。”
白宿听了这话,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涣散了一刻,口中轻喃,“都是我的……”
突然,他发了狠,将桌子上明明鲜美却还无人享受的美食,一把扫落地上。
阮景打了车回到公寓,路上还念着公寓里大概没有药,还特意拐去药店买了胃药。
一打开门,一股鸡汤的鲜味扑鼻而来,她走进厨房,男人围着一个明显尺寸不合适的粉色围裙,一手端着木勺正准备尝味道,看见她回来了,冲她点头示意她过来。
“尝一尝咸淡。”
男人在暖光的映衬下,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有那么一瞬间,阮景心里产生一种,此情此景发生过无数次的幻觉。
她没有尝,而是垂下眼睛,“你的胃不疼了?”
肖崇言关了火,慢条斯理地将围裙脱下来挂好,转过身,在朦胧的灯火下看她,“你回来了,就不疼了。”
阮景的心突然重重地一锤,心动,但是很疼,夹杂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几天后,阮景刚到局里,陈明拿着一叠文件风风火火地冲着她跑来,嘴里嚷嚷着,“查到了查到了!查到贵妃簪的卖家了!”
他后面跟着常桉和于泽,两人倒是淡定得多。
常桉看了看大厅里来往穿梭的人群,“来会议室说吧。”
阮景吸了吸鼻子,总觉得哪里不太正常……过去几年间都调查不出来的事情,现在竟然这么顺利地就找到了?
会议室里,见阮景不说话,常桉还有些奇怪,“阮景,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感觉来得太过玄妙,她也不敢轻易确认,于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们到底查到什么了?幕后卖家是谁?”
“说起来过程还有点曲折,这还多亏了你。”
阮景指指自己的鼻尖儿,“我?我怎么了?”
常桉一拍大腿,“你之前不是建议我去查白先文十三年前来京都投奔自己大哥的始末吗?”
所以呢?
见阮景终于露出了一副懵懂的神色,旁边的于泽表情突然就明媚了许多,代为解答了她这个疑惑,“派往那边的同事,通过调查白家从前的邻里周边关系,找到了一条线——白家老家那边,原先有个外贸公司,白先文发达之前,就在这个外贸公司打工,后来这个外贸公司被盛合收购,化到了白先文管辖的部门。”
陈明插嘴,“估计是白先文过去受过气,发迹后,就想要在从前的老板面前显摆一下,有什么比从前的老板变成要看自己脸色吃饭的手下,还要解气的!”
于泽点头,“说对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他看了看常桉,常桉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副深沉模样,“就是这么巧,这个外贸公司负责的一条国际线,就是拍卖网站的所在地。我觉得这太巧合不查一查说不过去。紧接着,我们查到,贵妃簪拍卖所得钱款汇入的那个账户,就是这家贸易公司的对公账户!”
偏巧,又是盛合。
因为白宿的缘故,提到盛合,阮景有一种天然的犹豫心态,“会不会是……”
“巧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会议室门口就传来肖崇言清冷的声音,“阮景,你从来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巧合之事。”
常桉站了起来,“崇言你来了,病人那边怎么样?”
“有进展了。”
常桉于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没听明白两人在打什么眉眼官司,阮景兀自沉浸在关于盛合的揣测中,“所以是白先文……”
肖崇言的声音又冷了两度,“白先文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个盛合,恐怕是烂到根儿了。”
会议散了之后,阮景跟肖崇言并肩走了出来,看着女人紧抿的嘴唇,肖崇言心口有一口郁气挥之不散。
“怎么,牵扯到了你朋友的公司,不高兴?”
语气凉凉,惹得阮景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在想白宿,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白宿肯定会配合我们追查的,我只是在想常桉。”
前半句成功地令肖崇言神色回暖,后半句话说完,又令他呼吸一窒,一喜一怒,情绪悉数握于她手。
他语调不悦地问,“你想他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常桉倒真是一个厉害的,警方不方便出手的调查,他倒是能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查到。”
肖崇言顿了顿,“你不是一直好奇,是什么人总在追常桉?”
“是啊。”
“其实,常桉的家底……跟白宿,不相上下吧。她母亲是一个大集团的总裁,但是他母亲……不希望他成为警察。”
阮景半开玩笑地问,“所以追他的人……是他妈妈派出来绑儿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