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一个人,只是一晃。
“外边风大雨大世道乱,还请婶婶发发善心,留我一宿。”
那男人嬉皮笑脸的,拱手微微的作揖,笑嘻嘻道:“婶婶年轻貌美,面善心好,肯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嬉皮笑脸的,到最后那大妈都无奈的骂了几句小崽子,最后还是默许了。
我侧头看向外边,不欲跟这人说话。
如今我这处境,稍微露点破绽的话,离着被抓回去就不远了,遭了那么多的罪,换来被抓回去的命的话,那就太不值当了。
“小娘子家是这边的吗?”
我不说话,他偏凑上来。
说了许久没人回应,惋惜的砸吧砸吧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瓜子,一边嘎嘣嘎嘣的嗑着,一边说:“新皇上位,听说是要准备选秀了。”
“昔日荣光无限的摄政王,如今可真算是真龙归位了,只可惜原本要登基的那公主,就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成了。”
他这惋惜,说的丝毫都不走心,丁点惋惜的情绪都听不出来。
心脏像是被捏住了,我喉咙都干涸的厉害,心口扑通跳动的声音更大,几乎要冲破了限制,跃出胸膛。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说。
他笑了,“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小娘子,大婚之夜,强娶豪夺,这可不就是唱戏里面咿咿呀呀的吗。”
“之前旧陈辜负他赤诚之心,如今他也算是如数奉还了,只可惜了那长公主。”
出来的大妈,一听着急了,低声恼怒道:“你个作死的小崽子呦,这话也是能乱说的,呸呸呸,快收拾收拾吃东西了。”
那男人还是笑嘻嘻的,不停地插科打诨,丝毫不介怀的说着各种好话,混不吝的。
大妈倒也没说别的,只是絮絮叨叨的,又重新进去端东西。
我弯眉笑了,“那大王子专程来这边,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若不是听后边话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这熟悉的声音我之前听过,邻国的大王子,没沾染上草原上应该有的粗犷爽朗,反而是阴沉诡谲的一个人。
狡猾的像是狐狸,手腕狠辣的却像是豺狼虎豹。
“那可不是。”他丝毫不吃惊,依旧是慢悠悠的说:“五日之后就是选秀,你就这么心大,不在意这些?”
我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刚才指尖像是连着心脏,被狠狠地一刺,又酸又麻。
“介意又能怎么样,跟你无关。”
我身边突然就多了一个人,他的语气比刚才少了几分侃笑,更沉了些,“你甘心吗?不想报仇吗?”
“恰巧了,你恨他,我也讨厌他,何必不联手呢,各取所需。难不成你就这么大公无私,看着他夺你国家,杀你家人,困你于庭院中?”
这话说的像是引诱,充满了诱惑。
似乎尤嫌不够,他声音上扬了几分,又加了一句。
“听说啊,白府的人造反还畏罪潜逃,现在被抓回来了,若是能等到问斩的话,那我定是要去看看的。”
我手里的杯子打翻了,滚烫的茶水倒在我身上,都感觉不出来温度。
耳朵里回荡的全是这几句话,来来回回的折腾。
“白桓,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那得你自己去看,可别指望着本王给你去看,更何况,协议没成,本王可不做那冤大头。”
他的声音更加懒洋洋的,“就算是不成,本王这几日来这边看个乐子又何妨。”
“不过善意提醒一句,他快找来啦。”他的声音染着看热闹的笑意,听着心情很愉悦,补充的说:“是我说的。”
这笑声极其恶劣,摆明了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你要跟我合作?”我眼眶有点湿润,借着那波动的水光,才能大概的看清楚眼前的人。
“我如今可身无分文,没任何东西可以给你。”
大概不过二十的少年,意气风发,嘴角含着的笑容都是顽劣可恶的,眼睛笑成弧状,看着黑澈无害。
“不,我只要看着裴佑晟不舒坦就够了。”
他的回答让我愕然,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损人不利己的人,周旋半天,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为了膈应人。
简直奇葩至极!
可偏偏,这条件让我无法拒绝。
外边马蹄哒哒,不是单独的,是一群的动静,一群哒哒的声音,汇聚起来莫名的多了几分的凌厉,像是要踏平山川,像是要踏破虚空一样。
我身边的人伸了个懒腰,惋惜道:“比我想象中的还快,真无趣。”
“婶婶,那我今日就先不叨扰啦,过段时间再来看您。”他起身,声音扬高了,愉悦的打完招呼之后才离开。
离开之前还跟我说:“若是后悔了,我这边随时欢迎你。”
像是卡准了时间一样,他才走,那整齐的马蹄声,在门前戛然而止。
铿锵有力,训练有素。
“长安。”
门口是熟悉的低沉的嗓音,那声线都带着让人颤栗的动静。
“跟我回家。”
我安静的坐在原处,仰头看着他,跟原先一样,双手叠于膝盖上,这是自小的习惯,无论多狼狈,最后的骄傲和礼仪都不会丢。
“你眼睛怎么回事?”他发现了我的倪端,冷声问。
我明眸再度弯弯,对着他笑的温柔,“没怎么,只是看到你之后,恶心的眼睛瞎了。”
“为了逃走,从高崖滚下来,你是真不怕死!”
果然是激怒了他,他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