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只是短暂的病上一两天。
临时让崔晔代为操持一下大小事务,姑且说得过。
如果身体确实不行,李浑瑊有义务尽快向朝廷说明,就算朝廷不会马上派人取代他的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的官职,至少也要临时派一个能够负起全责的能臣来接手他目前的工作。
而绝不是由李浑瑊自己决定,由他的副手崔晔全权代管。
李行周与张九龄三言两语一谈,抓到了事情的核心......
目前崔晔全面接管并州大都督府的工作。
不符合律法也不符合政治章程,是擅权夺班!
“好,明天他们要是敢拦着我不让我见李浑瑊,我就祭出这样的大刀!”
张九龄两眼精亮,说道,
“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我把这个御史怎么样!”
李行周眨了眨眼睛,
“如果他们让你见到了李浑瑊呢?”
张九龄眉头一拧,
“那我也好像不大方便,当面质问他私扣驰报、延误出兵救援朔州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我们好像都没有证据,只是自己心里清楚。”
“是啊,这正是建安王武攸宜的高明之处。
李行周说道,
“前番他扣我驰报没有派兵去救我和那些难民。”
“但是派了郭元振去收复了朔代二州。”
“朝廷真要责问起来,他们大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以大局为重、收复城池为先。
“这一点,还真是可无辩驳。”
“随后,桓彦范与几百逃兵下狱,勉强也可算是他们占住了道理,只是小题大作而已。”
“这一次,他们出兵虽然很慢、逼死了郭元振麾下一万多人。”
“可是毕竟援军最后还是到了,这又没法去抓他的把柄!”
“这武攸宜,竟然如此狡诈!”
张九龄浓眉紧拧,
“他若是将这份心思用在正途上,也该是个人才啊!”
李行周微然一笑,
“九龄兄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句话叫做,百密一疏。
“世上根本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
“今天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在明天进大都督府之后多留个心眼。”
“留意李浑瑊与崔晔的各种表现,不要急于发难,只谈桓彦范一案。”
“也就是说,先观察观察,不要打草惊蛇。”
张九龄眼睛一亮。
“鄯侯有他们的证据?”
“当然!”
李行周说道,
“现在不便多说,明日你办完了公职,我们照常到三碗倒酒肆碰头。
想必到时会有很多建安王武攸宜的眼线盯着我们。”
“我们只管喝酒玩乐便是,别让建安王武攸宜以为我们查到了什么重大线索。”
“先让他麻痹大意一段时间,到时,自有办法将其一刀拿下!”
“好,时间紧急,现在也不便细商。”
张九龄道。
“你先走吧,一切小心为上!”
“九龄保重!”
李行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馆驿。
和朴景泰、李白狮二人安危无恙的回到了歇脚之处。
李行周对朴景泰说道。
“你暂时不要回并州大都督府了。”
“现在我与李白狮正式碰头走在了一起,你很容易暴露,不要再在并州露面。”
“两三天之内,我会来与你汇合。”
朴景泰应诺而去。
李行周稍稍的吁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并州这里居然乱成了这样。
以前只以为是李浑瑊与郭元振之间有暗斗有排挤。
但是他们二人再如何争斗,李浑瑊不敢误了本职。
不会耽误了北伐大军的后勤补给这些大事。
现在情况有变,如果是崔晔和建安王武攸宜掌控了实权。
那真难说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
武家那群人可是一肚子草包。
而崔家,从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他们一直在意的是家族门阀。
尤其是建安王武攸宜,他目前只是一个法曹参军,出了大事先有李浑瑊顶着。
万一要杀头,他还有一个临时岳父崔晔先伸出了脖子挡刀。
有武承嗣罩着。
武攸宜居于幕后出谋划策坏事干尽。
但最后清算罪帐的时候,很有可能查不到他的头上!......
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可以指证武攸宜的罪证。
顶多只有李浑瑊“渎职”与崔晔“擅权”的一些迹像!
建安王武攸宜这厮真像一条阴冷的毒蛇。
藏在暗处不显真身,时刻都能要人命!
李行周坐着那里天马行空的想着这些。
不觉稍稍有些头都发晕了。
于是闭上眼睛伸手摁了摁太阳穴。
李白狮一直安静的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李行周思考。
这时连忙上了前来伸出手替李行周按肩、揉头。
李白狮练过武,又是名动陇西的花魁。
既熟知人体穴位,手法力道又恰到好处。
李行周极是享受的长吁了两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这几个月来,鄯侯真是辛苦万分。”
李白狮低声的,心疼的说道,
“等仗打完了,鄯侯要好生歇息,莫要再这样的操劳。”
“看看鄯侯,都像是变了个人。”
“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李行周闭着眼睛享受李白狮的按摩,笑道:
“这么说,我不再是以前那个能让女人发花痴的李行周了?”
“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