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侯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了,会死人的。”
舞阳淡然道。
“人迟早也要死,大丈夫死在宫阙之下,轰轰烈烈,并不窝囊。”
李行周顿时松了一口气,也颇有点感动。
“诸位不顾性命,这份情谊李某定不相忘。”
“就这么说定了,集结左翊卫,半个时辰后出发!”
阿保机爽朗喝道。
左翊卫没有陌刀和盔甲,但装备仍旧很多。
不然没法煮饭吃,也没法砍树扎营。
平时行军还要携带粮草,故每名士卒配备有六匹骡马。
但李行周称突袭山匪只需几天时间,兵贵神速,下令轻装简行。、
于是众军把各种工具抛弃在营房,伐木煮饭的东西都不要了,甚至帐篷也不带,只带武器、干粮水袋和马吃的豆饼。
每人两匹战马,收拾停当便出发。
因洛阳周边关防有不少人对漕运衙门的事情了解。
甚至什么时候给洛阳进贡都一清二楚,李行周无法找到其他借口,只能借口出城剿匪。
他们昼伏夜行,专走偏僻的道路,只有两三百人的小股人马,隐藏行踪压力不大。
三天之后进入关内道。
.......
?此时此刻,阿保机刚刚一脚踏上板渚的陆地地面。
长时间的行船刚刚落地。
他感觉还有一点站立不稳。
“熊将军,只能这么快了,希望没有误事。”
王思礼说道。
“请跟我来。”
阿保机点点头。
“必须赶天亮之前,快快快!”
一行人离开岸滩迅速离开,跑进了一片树林之中。
王思礼显然对这一带相当的熟悉。
他带着阿保机等人在树林中飞快的穿行。
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片刻也没停歇。
终于来到了一处芦苇丛生的隐蔽滩头。
阿保机轻吁了一口气,这地方他熟。
以前在洛阳的时候,不止一次的驾船到这里来钓鲈鱼。
如此说来,离洛阳不远了!
王思礼一声呼哨,芦苇丛中如同魅影一般滑出二十多条渔船。
“委屈诸位了,只有这样的渔船才够隐蔽。”
王思礼说道。
“天明时分洛水的渔人都会回城卖鱼,上了船诸位都请乔装改扮成渔夫。”
“左翊卫的兄弟会给你们驾船,直接把你们送到南市的鱼肆码头附近。”
“到了那里会有人来接应,你们只管扛上鱼跟他们走便是了!”
阿保机轻吁了一口气。
“安排得不错。但我必须第一时间见到燕顺与王行衍!”
“熊将军放心,早就安排好了——请登舟!”
阿保机不由得呵呵一笑,办起正事来,还是这么靠谱!
众人陆续登舟,阿保机与崔安柿、王思礼同乘了一舟。
上船之后大家都开始换衣化妆忙得不亦乐乎。
船上还真有鲜鱼,显然是刚刚才从河里打捞上来的。
阿保机不得不佩服王思礼的办事之周密。
小小的渔船也走得极快,而且二十多艘渔船很自然的分散开来。
和江面上其他的一些洛阳渔船混杂在一起。
毫无违合之感。
......
待李行周经过洛阳东面一道依山而建的关隘时。
因地势崎岖,只能从这里过境。
李行周想着部署在关内道的军队多是上番的府兵。
府兵又属外朝控制,外朝官吏多私谒太平。
府兵将帅们对太平公主的人不会太过刁难,他便硬着头皮率众过关。
守关将领查完李行周的身份,见他带着两三百个没穿盔甲的人,便问道。
“鄯侯带这么多人去洛阳作甚?”
这下李行周不能再号称剿匪。
因为关内任何军务他们都无权过问。
他指着身后押运的箱子道。
“送东西。”
将领疑惑。
“送给谁的东西?”
李行周佯怒道。
“关你鸟事!什么玩意?给老子滚!”
守将脸色微变,红着脸道。
“今上午才有东都的官吏过关,我听到消息,说鄯侯带兵出城剿匪,不知踪迹。”
“可现在您怎么忽然又要送东西去洛阳……”
听到这个消息,李行周吃了一惊,和众将面面相觑。
几天前出城的消息这么快就有人赶着报到洛阳去了?
年前武承嗣在洛阳布了许多眼线。
一定是那帮人打小报告!
李行周一想,既然他们事无巨细都报上去。
那么很多事反而不太会引起上边重视。
反正马上就到洛阳了,最迟明早就可以动手。
现在才露出蛛丝马迹,问题应该不大。
……
用一小股团练兵进京图谋大事,也只有他李行周想得出来。
京里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大事就很多了。
恐怕没人会关注这样的小事。
正这么想的时候,忽见面前这守将的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腰刀上。
李行周心里微微一紧。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身边刀光一寒。
只听得“啊呀”一声惨叫,一柄横刀已插进了守将的腹部。
那守关将领瞪圆了眼睛,口吐鲜血。
“你……你们……”
李行周大惊,转头看时,原来是朴景泰。
他无奈道。
“老朴你干什么?!”
朴景泰脸色纸白,结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