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人到了。”
君士坦丁十一世悠游自在地半靠在圣坐上,指尖扣着圣座上金色的雄鹰雕文劈啪作响。
老阿格里帕推开拉奥帕尔夏宫大门,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拉奥帕尔夏宫,这个近年来给帝国带来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又迎来了下一位客人。
“欢迎来到帝国最华贵的宫殿之一——拉奥帕尔夏宫。当然了,并不是每一位客人都能玩得很开心而已。”老阿格里帕将热那亚的使者带进宫殿中央,“请坐。”
“哼!”
热那亚使者愤怒地瞪了阿格里帕一眼,拍了拍自己长袍,在客座上坐下。
“这里每个角落都有侍从日日清扫,一尘不染,不会染上灰尘,您的长袍也一定会和来时一样干净整洁。除非……”阿格里帕自然地在热那亚使者对面坐下,“除非您在来的地方就染了一身骚……”
“你!”
“好了阿格里帕,君士坦丁堡与热那亚相隔千里,这位热那亚使者远道而来,风餐露宿,身上难免有风尘……来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来吧,阿格里帕,直接上主菜。”
“是,陛下。”
阿格里帕朝王座上微微致敬,随后示意侍从将拟定的圣诏端到热那亚使者面前:“约德里大人,请。”
珀涅修斯海战以热那亚人的全面溃退而告终。热那亚尊贵总督怎么也没有想到,可以和威尼斯人的舰队平分秋色的共和国主力舰队,会被如此轻易地击溃。甚至最后旗舰沉没,海军伤亡过半,而罗马人,竟然只伤了些皮毛。
约德里原以为帝国会在圣诏上列出一份极长的清单狮子大开口,而他缓缓摊开圣诏的时候,却发现上面竟然只写了短短一行字。
可就是这一行字,直接踢翻了热那亚人的底线。
退出爱琴海。
约德里捏着圣诏的手青筋暴起,随后愤怒地抬起头。
“陛下,热那亚没有失去东爱琴海上的任何领土,我们绝不可能轻易地放弃爱琴海的海权!我们只是输了一场海战,共和国雄厚的资本可以让我们的海军迅速恢复,热那亚拖得起,难道帝国也拖得起吗?”约德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在西地中海还有三支百战百胜的舰队,而你们罗马人的海军短时间内难道可以恢复元气?”
“是这样吗……”阿格里帕几乎对约德里的怒火置若罔闻,“那您今天千里迢迢赶到拉奥帕尔夏宫,不会是来欣赏君士坦丁堡的风景的吧。”
“我们至多撤离加拉塔,其他在爱琴海上的领土,我们绝不退让!”约德里对阿格里帕的态度极为不满,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些年派使者进了拉奥帕尔夏宫的国家,最后的结局都不是那么体面。
“约德里大人,您应该知道,加拉塔里面,本来就没有热那亚人,帝国需要你们撤出来吗?加拉塔本身,难道不是帝国的领土吗?”
“那是我们保护热那亚在地中海的商人而购买的土地!你们罗马人毫无理由地宣战,强行占领原本属于热那亚的领土,热那亚人自发保卫,现在帝国还想平白无故侵占,难道是想和整个西方世界为敌吗?”约德里适时地搬出了圣座作为挡箭牌。
帝国在危难关头不止一次地向西方圣座寻求援助,怎么也不可能立刻站在圣座的对立面。
“热那亚的领土?”君士坦丁十一世在圣座上微笑地看着约德里,“来自热那亚的尊贵客人,您确定吗?”
“你什么意思?”约德里本能地警觉了起来。
“阿格里帕,把东西给他。好好看看,我们尊敬每一位来到拉奥帕尔夏宫的客人,但决不允许任何人对帝国的领土胡言乱语!”君士坦丁十一世故作严肃地沉声道。
老阿格里帕立刻献上了一封文件,并朝着约德里笑道:“一个月之前,你们在加拉塔的总督德里亚大人深明大义,已经以一枚金杜卡特的价格,将加拉塔卖给帝国了。也就是说,从那一晚开始,加拉塔就是帝国的合法领土,我们只不过在金角湾内实行海军演练,你们热那亚无故在爱琴海上对帝国海军发起进攻,才是你们应该解释的问题吧?您说呢,约德里先生?”
约德里难以置信地从阿格里帕手中抢过文件,他当然知道德里亚就是热那亚派往加拉塔地区的总督,这文件上白纸黑字,竟然真的是德里亚的笔迹。
“这……怎么可能?”约德里瞬间将这份文件撕成了两半,“最尊贵的热那亚共和国的任何一片领土的交割,都需要经过最高总督和上层议会的决定,德里亚背弃共和国,他根本没有权利将任何领土交给你们卑劣的罗马人!”
“我不得不提醒您,尊贵的客人,在拉奥帕尔夏宫中,请里帕收敛起笑容,“注意您的身份……我们罗马,不懂你们热那亚人的律法,但是德里亚身为加拉塔的最高行政长官,自然有权利处置加拉塔的一切,现在加拉塔已经是君士坦丁堡的一部分,热那亚人用一块根本不存在于自己版图上的土地当筹码,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我不论你们是如何对德里亚总督严刑拷打逼迫他签下这份协定的,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承认这封协议的有效性!哪怕是被帝国攻占,也绝不会以一枚金币的价格将一座堡垒出售!”
“这和帝国无关,不是吗?帝国的条件已经列给你了。我们不要赔款,不需要贸易转移,不会动热那亚在西地中海的一点儿利益,但有些本该属于帝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