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准时在夜幕降临时开始宵禁。市政厅门前的晚钟报时之后,街巷上便很少能看到走动的人影了。
“卫兵可能会审问您的身份,甚至对你进行搜身或抓捕。”
带着风帽的男人在佩德罗面前气喘吁吁地坐下后,连着猛喝了两大杯水,才渐渐缓了过来。
“佩德罗先生,情况可能没有那么乐观。”
“你慢点说。”
“昨天夜里开始我们和乌尔里希就已经断了联系。商业广场至大教堂这一段路上卫兵的巡逻也越来越严格。每个摆摊的商人旁边都有一个卫兵盯着,我们很难继续这样光明正大地传递信息。”带着风帽的男人摘下披肩后,露出了一张相当年轻的面孔,“佩德罗先生,霍夫堡皇宫那边……可能起疑心了。”
“这不重要。”腓特烈瞟了一眼窗外举着火把来回巡逻的哨兵,“那帮畜生有的是闲工夫,可是我没有。殿下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每一步动作。在霍夫堡和维也纳安插眼线就浪费了我们一个多月的时间,剩下的时间还剩多少……先尽全力联系到乌尔里希。他是个老狐狸,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腓特烈揪住尾巴。”
“那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或许可以……过几天再做打算?”年轻人试探着问道。
“乌尔里希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什么?”
“是一份不完整的巡逻表。记录了维也纳城城防更替的时间安排。”
……
再刨根问底,亨利对米塔尔的认识也只是浮于表面。内部斗争的具体内容,恐怕也只有当事人能够解释清楚。但至少,约翰已经初步掌握了米塔尔腐败的根源。
“您有办法联系到伊凯兹·米塔尔先生吗?”在卡露婕与亨利对饮了几杯后,约翰出声问道,“我们有一些事情要与他商量。”
“哦……小家伙们,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加入佣兵团来寻求刺激,那么等你们再锻炼几年,找个更有名气或者更有纪律的军团都没有问题。但米塔尔……”亨利费力地晃荡着昏昏沉沉的大脑,“那群贱种不配得到任何有荣誉感的勇士的效忠……米塔尔已经毁了……全毁了……”
“如果我们找到伊凯兹,事情可能还有转机。”
然而烂醉的亨利仍然是守口如瓶。一切关于伊凯兹的问题,在神志已经不清醒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缄默。只不过这种缄默,却暴露出了更多的东西。
替亨利在酒馆找了个床铺,随后告别离开后,索菲雅在路上就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那场叛乱亨利也是实际的参与者之一。或者多少他也应该接触到了最核心的秘密。”
“他在米塔尔内的职务应该不低,从他对米塔尔家族的描述来看,就算参与了内乱,应该也是米塔尔家族的支持者。对那个叛乱的人……亨利提供的信息只有一个米兰的没落贵族,甚至说不出名字。”卡露婕思忖道,“虽然我很能理解在战乱年代想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明哲保身,但至少也应该有个假名或者外号……”
“这就是亨利不愿意说的细节。或许这恰好能说明这个所谓的米兰贵族是一条线索。”约翰摸着下巴上有些冒出头的胡茬,“作为看守秘密的人,亨利很好地做到了人情与誓言之间的平衡。”
“亨利提到过,那个米兰贵族已经死了……伊凯兹,可能是唯一的见证者。交给雷米项链的女人如果就是兰妮莎·米塔尔,我们有必要派人去米塔尔佣兵团的老家好好看看。”
说到这儿时,约翰与索菲雅相当默契地将视线移到一边。
“陛下……”
“巴列奥略会记住你的奉献,美丽的卡露婕女士。”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要给中午的自己一个耳光。”
在约翰着手深入调查米塔尔佣兵团的同时,帝国海军满载着战利品与荣耀返回了君士坦丁堡。
罗马实际上的损失可能比奥斯曼人上报的情况更惨重些,但特拉布宗的熊熊烈火,足以被载入史册。
这是一场教科书式的防守反击战。帝国仅仅只依靠一座城市的城防军、征召兵以及一支编制不全的军团,不仅抵抗住了奥斯曼人汹涌如潮的攻势,甚至在战争末期对奥斯曼军队造成了致命的损伤。
“荣耀归于罗马,陛下。”在洗澡并更换朝服后,利维亚与奥西尼受到了君士坦丁十一世最高规格的接见。
“荣耀同样属于你们,罗马的英雄。”
物质上的褒奖与封赏早先一步送到了各自的宅邸中,这样的排场端出一箱金币恐怕有些掉价。丰盛的食物被侍从摆上餐桌后,君士坦丁十一世率先为第四军团创立了崭新的军队规格。
创立之初,第四军团的定位是普通的辅助军团,就相当于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的苦力,针对的可能也是境内规模较大的叛乱或是一些边境争端。但如今,这支军团的战士显然用实力为自己赢得了更深的荣誉。
“奥斯曼人不是神眷的子民,异教徒的军队同样需要时间来恢复,而第四军团在特拉布宗创立的战果,足以让他们逃避、下跪、颤抖!”君士坦丁十一世向半空中高举起酒杯,“为了罗马!”
“为了罗马!”
整齐划一的呼喊在大厅之中经久不衰,众人将酒一饮而尽后,君士坦丁十一世继续说道:
“你们为罗马创造的价值必将为世人所铭记!在此,第四辅助军团,授勋荣誉称号‘壁垒’,你们将不被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