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全程红着脸从池中出来,刚走两步,慕容弦漫不经心地唤了她一声,“不等衣服干了再出去吗?”
她涨红了脸低头一看,shi-透的裙衫此刻将她的好身材展露无疑,不过慕容弦到底是见过大世面,依旧面无表情,琉璃咬了咬牙,扔下一句,“我去房间静一静。”直直奔进清镜泉的东面的一处雅致卧房中,啪地一声,门窗紧闭。
慕容弦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拍了拍手,步凡垂首快步走进来,满脸愧疚和惶恐,“王爷可是要换一下池水?”
众所周知,慕容弦久居洁癖排行榜首位多年,一直遵循着本王第一,无人敢望其项背的宗旨,如今琉璃竟然敢在清镜泉沐浴,污了这一池水,王爷定然是嫌太脏了。
“不必。”慕容弦淡然扔出两个字。
步凡差点儿脚软没站稳,他诧异地小声问:“那是?”
“让人给她送干净衣服来。”慕容弦望着紧闭的房门,清冷的眸子里似有一抹微弱的笑意。
月如钩,温热的泉水从高处潺潺流进温泉池中。
琉璃换上干净的裙衫,转身瞧见来送衣服的婢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姐姐果然是王爷身边的红人,竟能特许到这儿来沐浴。”
迎着婢女那热烈仰慕的目光,琉璃有点儿想哭,心虚地笑一笑,一心虚就有点儿口渴,她随手端起桌上精致的青色壶,咕咚咕咚猛灌几口,这水入口醇香甘甜,没留神就喝了见底。
待放下壶时,早已面色潮-红,脚步虚浮,手扶着桌沿站都站不稳了。
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扶着琉璃往外走,琉璃晕晕乎乎地被那人环着手臂扶在怀中,娇憨地仰起头来,“东西再好吃,以后不经王爷同意,我也绝对不吃了,快把我噎死了。”
慕容弦在门口瞧着步凡扶她出来,又瞧了瞧桌上歪倒的青花壶,眉尖跳了一下,忍痛揉了揉额角,“她把母妃留给本王的葡-萄酒也喝了。”
步凡回头瞧了一眼,婢女也偷偷瞥了一眼,分明听到慕容弦清冷地扔出一句:“把她扔柴房里去。”
第二天大早,王府里头条新闻已火-热传遍,琉璃在清镜泉偷吃王爷的东西,掉进泉里差点儿噎死,王爷大-发雷霆,把她扔进柴房自生自灭。
花开正盛,微风轻拂,蓝天如洗,万里无云。
御花园湖心凉亭中,皇帝正和慕容弦品茶对弈,皇帝今儿精神十分足,一连和裕王下了五盘棋,虽各有胜负,可皇帝却盘盘都笑着点头。
近来皇帝总是阴沉着脸,服侍的太监宫女都快集体患上抑郁症了,颈上的人头总是悬着。近身服侍的太监吴风偷偷站在廊柱边打量,照他跟着皇帝五年的经验,皇帝高兴大约和裕王有关。
虽说裕王身有残障,外人都觉得皇帝和裕王关系疏远,可他却总结出,皇帝心里最疼爱的,还是他这个身残俊美的裕王。
裕王表面瞧着一如既往的清冷,可眸中却有掩不住的悦色。
服侍的宫人小心谨慎地端来点心果品,皇帝瞧了一眼,宫人忙躬身退到一旁,皇帝落下白子已有一会儿,可裕王殿下却执着黑子,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神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皇帝眉头微皱,和他随意交谈几句,慕容弦也只是嗯了声,手指搭在石桌上,却不落子。
“弦儿今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和朕说?”皇帝正襟危坐,将手中棋子扔进白子盒中。
慕容弦把玩着手中的黑子,淡淡道:“儿臣这两日接连梦到母妃,她交代儿臣要多孝敬父皇,母妃久不入梦,儿臣实在想念,是以走神了,父皇莫怪。”
他猛然提起云妃,皇帝心中一惊,叹了声,“你母妃过早仙逝,父皇对你总是有愧,好在瑜妃待你如亲子,父皇心中才稍做安慰。”
慕容弦垂眸,依旧面无表情,“瑜妃娘娘确实待儿臣很好。”
皇帝欣慰一笑,复又问:“可还有别的喜事?”依皇帝对裕王的了解,云妃入梦这件事,并不能引起他情绪这么大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