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咸军调教的新附民军和新卒营,给金雪狄人长了记性,都以为只要是新附民,被联军调教过后转眼就是虎狼之师。
殊不知百里燕此前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几乎撇开了所有不利因素,数万人中只卷走能战者聚为一徒,创立新卒营,经过操练磨砺,方成新锐之师。
此番裹挟而来的新附民拖家带口,战意不坚,思想落后,毫,也仅仅从十几男丁中勉强编练了三万人应急而已,其他人短时无法投入残酷作战,否则以联军的能耐,手中若是再有十万战意坚定的兵员,铁定是要依仗手中火药,将当面之敌击溃。
眼下敌兵只追来一万骑兵,定是错误估计了形势,高估了联军战力,加之公良文死守德朗基山口,极大震慑金雪狄军,给其造成了错觉,使之不敢轻易撤兵,一旦撤兵,被联军在西河东岸建立营寨,金雪狄人的补给将只能绕走上千里地,从上游或是更下游运往西河以东,长此以往,对金雪狄人极为不利。
而言眼下东岸的蛮军的人吃马喂,在百里燕重创其水军后已见疲态,继续拖上一两月,婆嵩省以东的金雪狄人也得断粮。
船队继续顺水而下三十里,连夜将步军放上岸,暂由司空南、御客节制,避入附近山中隐蔽。天亮之际,船队再次逆流而上,昨日追来的一万骑兵继续追着船队原路返回。
逆流航速仅为顺水的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中原战船由于桅杆较多,风帆性能较好,因此若非赶时间,中原水军不会以人力划桨。
人力划桨有极大的弊端,虽然抵消了逆水逆风对航速影响,但增加了人力成本的付出,占据战斗人员编制。且船体越大,所需桨手越多。和平时期尚且问题不大,战时大量桨手被束缚在船舱下,体力消耗极大,遭遇突袭情况下战力羸弱。
同时划桨船须左右两舷桨手协调一致,操作不当,将抵消对船尾水舵的方向控制,因此随着技术的进步,往往船体越大,桨船越少。
水面交战双方接舷之际,最先以侧舷横冲船桨,将之划桨全部折断,如此非但船只将丧失多数动力,还可能因为桨的折断,杀死一侧全部桨手,所以划桨船的历史发展到中期,便被更大型的风帆船只所取代。
当下船体相对较小,大小也就一两千石,三千石以上,甚至五千石的已经是超大船只,如长孙国拉回的三万石“天船”,根本不可能用划桨,都是风帆。
但不可否认,体形相对较小的风帆船,逆水行舟的性能不如划桨,这是不真的事实。
一天顺风情况下,内河逆水行船至多八九十里,如若不顺风不顺水,可能仅有三十里,而顺风顺水一昼夜能行两三百多里,甚至更多。
而桨船逆水逆风一日仍可行船一百二三十里地,百里燕让水兵轮流倒两班、三班,甚至是四班,一日逆水可行一百五六十里,甚至更多。桨船如若顺水顺风划桨,那就是李白诗中的轻舟已过万重山,日行几百里都没有问题。
船队再次抵达德朗基已经黄昏,纳基卡斯的骑兵先于百里燕抵达东岸大营,追击船队的属团长回营复命:
“启禀总长,并未发现敌船异常。”
“他们没有停船靠岸?”
“我军沿河北上,抵达丘比贡西山遭遇山林阻隔,无法继续深入,派出的侦察兵直到天亮才深入山中十多里,无法继续跟进,因此并不清楚北人有无靠岸停船。”
百里远其实也没有靠岸停船,纳基卡斯问出此话多半是不知行船之法,没有基本的航行常识。
船舶若是没有码头,是断然不敢轻易靠岸的。且不说容易触礁,河岸水深很浅,船只根本不可能靠岸,若非有水深的码头停靠,大型船只绝不可能靠岸。
因此大船都是贴近浅水区,放下小船载人登陆岸边,或是跳船游泳登陆。
百里燕自然也没有停船,过去一月间,他早摸清了西河水情,对两岸水情极为了解,其次西岸有金雪狄人暗哨斥候,停船登陆,船上火光不动,势必暴露玄机。
于是只能尽可能靠近浅水区,边行船边让兵士游泳登陆。夜间隔着两三里宽的河面,肉眼即便能看清船上的灯火,又岂能看见岸边的情况。
联军兵士与新附民识水性者不到半数,但并非说不会游泳。但凡生于水网农村的农民、渔民,多半都会水,尤其是很多人过着半耕半渔的生活,游泳是重要技能,区别在于水性的深浅和憋气的时长。
联军兵士多半没有配甲,只随声携带兵器,绝大多数没有溺毙的可能。当然,昨晚也确实发生了零星不幸溺毙事件,但只是个案,多数人都安然登上了岸滩。
纳基卡斯听取属团长的报告,心头的疑虑依然难消: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发现?”
“从西山我军那里得知,数日前,我军南下的水军遭遇北人水军,刚交手便掉头逃走,还被北人缴获了两艘大船,击沉数艘。属下猜测,北人会否正在酝酿一场的水战,以谋求全歼我们的水军。”
“卡顿森还有多少军队?”
“七万多人,四万多人仍被困在西山内无法联络。”
“也就是说,西山外只有三万人?”
“应该是的。”
纳基卡斯清楚卡顿森四万人被困西山,但卡顿森却没未向纳基卡斯求援。
一是卡顿森死要面子,二是联军在西山虽有数万之众,但真正有兵器的不过才两三万,配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