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弱的女子,吃力的把两个男人的尸体抬上车子,在师帅府门前……
没有人去帮忙,也没有人说话。远远地,也只有几个人看了几眼就匆忙离开。
那个女子,把车把手上的绳子套在肩膀,两手紧紧地抓住车把,就这样慢慢地拖着往城外走去。
师帅府门前的命案,是帅府护卫衣着打扮的尸体,小妹只是用了一块麻布遮住了他们的脸,衣着依然暴露在众人的视角里。
从师帅府出城,要经过一个很热闹的街市。
很多人,认出了那个服饰。然后默默地让开了路,没人敢去赶那个拖着尸体的女人,没人敢说那个女人带来晦气。
想要捣乱的,被知情者拉扯着走开。
就算是都城的混混痞子,对着是帅府也依然有着敬畏之心。哪怕,师帅早已不在人世。
傲骨地士子,学子甚至在路旁变的肃然。
他们或许搞不清楚这躺在这简陋车上的两具尸体有何恩怨,因何而死。但是他们清楚,有勇气敢穿着师帅府护卫衣服的人是勇士。那个瘦弱敢明目张胆拉着路师帅府人的女人,更值得敬佩。
小妹就这样,连额头的汗也不去擦,坚定的望着前方,慢慢地拉动小车。
……………………
李相如把目光转了过来,对着酒壶发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双手缩在袖子里。那人约莫三十来岁,面容清瘦,神情冷漠。
李相如发了一会呆,许久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很多遍了,不要那么拘谨,为什么非要那么固执?连坐下都不肯?”
清瘦男子微躬了躬身子,恭敬地回道:“公子,我只是您的一位家仆,也永远是您的一位仆人。尊卑有别,小人万不敢逾越!”
李相如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当初你一直要喊我恩公,我不让你喊是觉得没有必要。救治你的母亲也是恰逢其会,或者说是因缘际会。你是改了口,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家仆?”
清瘦男子依然恭敬:“家母病重,小人遍寻名医,那些号称神医的一群庸才去依然素手无措。小人求到修行之人,头都磕破了,他们也依然没有都不肯下药救治。”
男子又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满和怨恨,说道:“所谓的道宗佛门,说什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也不过是一句虚言。如果不是公子,小人怕是连人子的孝道都尽不了。公子又是大名鼎鼎地师帅亲近之人,小人对路师帅是打心眼里敬佩的。如今能在公子门下服侍,是小人的福分!”
李相如看了看他,有些无语。
这人就是这样倔强地性子,说了无数遍也不听。救治他的母亲,也不过是在山中学艺之时,百般磨蹭的求得瞎子师傅让他下山打酒。然后遇见他跪在地上求医救治,李相如见其孝道可嘉,便施与救治。却不曾想之后,他硬是在那里等了他三个月,说要报恩。回山之后他将此事告知瞎子师傅,当时瞎子师傅沉默不语,不曾想,却是秘密的传授他武艺,并安排他早早入都城。瞎子师傅还是很有眼光的,早早的给予了他一可用之人。
“先坐下说话吧,我心情不大好。陪我喝两杯。”李相如说道。
清瘦男子犹豫了片刻,兴许真是觉察出了他的不开心,于是坐了下来,给李相如的杯子重新斟满酒。
李相如喝了一口,说道:“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嘛?”
清瘦男子想了一下说道:“情有可原,罪不可恕!”
李相如笑了笑,说道:“不是忠孝不能两全嘛?”
男子沉默不语。
“好了,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沉重。我们的生活已经够沉重了,无论他们的对错,都已经在今天结束了。”
“忠孝能不能两全,我不知道。只是母亲一直教导我做人要问心无愧,欠了别人的恩情,哪怕是死要报答。如果母亲还活着……她也只会让我先去报答您的恩情。”清瘦男子低着头,喃喃地说道。
李相如拿着酒杯,脸色隐晦不明地望着窗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