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点点头,随后便拿了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用细密绵软的红绸铺就,摆放着一方印信和几本账簿。
胤禛见状,只是随意的翻阅了两眼,便开口道:“既然额娘相信你,让你管着府上大小事宜,你就安心管着就是了,这等事情,以后就不用报给我知道了。”
听到这话,季萦心却是微愣,如今虽然还没有出宫建府,管家的权利也没有想象中的大,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些份例银子,人事调动的小事罢了,人在宫中,季萦心能够处理的事情并不多。
况且,别看这账簿不少,但其中涉及的,也只是一些日常开销的东西,诸如厨房彩板,家居摆设之流,看似不少,但对于府上的财产而言,只是少数,真正的大头,比如胤禛的私库,四阿哥府上的庄子农田,店铺产业等等,不要说季萦心了,就连德妃也不曾见过,其中有不少都是孝懿皇后留给胤禛的,早些年被康熙管着,后来胤禛大了,才留给他的。
可那怕是这样,管家的权利,也绝对不会小到哪里去,至少,有了这个,季萦心完全可以慢慢的把后宅掌握在手里,若是想要安插些钉子眼线之流,也不是什么难事。
胤禛毫不考虑的就把管家的权利交了出来,这叫季萦心如何不吃惊。
愣了半晌,季萦心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既然爷这么说了,那妾身就勉力一试好了,只是妾身才学有限,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爷多多指点。”
“无妨,左右都是小事,爷相信你。”胤禛摆摆手,一脸认真的看着季萦心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季萦心的错觉,胤禛今日的样子看上去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季萦心也说不太上来,之前,胤禛对她的情谊,她虽然能够感觉出来,但到底带着古人的含蓄,犹抱琵琶半遮面,含而不漏,一切都在不言中。
可是今天,这股情绪似乎不再引而不发,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露出来,虽然不至于像现代那样外漏,但对比古人含蓄,已经是非常醒目的了。
不仅如此,那带着三分柔情的目光,似乎还带着一股探究之色,探究什么?季萦心忍不住想到,可是每每对上胤禛那双如冬夜寒星一样的眼眸的时候,就忍不住芳心大乱,哪里还顾得上愫。
却说季萦心不明白胤禛心中所想,胤禛也同样,想要知道季萦心心中所想为何?
自从听了苏培盛的一番无心之语,胤禛也想要知道,对于自己的妾室,季萦心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是如苏培盛说的那样,便是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也只能作出大度的遮掩模样,还是切切实实,不曾放在心上。
若是后者,胤禛便是一颗真心寄托无门,若是前者,恐怕他的心情就要更加复杂纠结起来,一方面,自然会因为季萦心心悦于他而欣喜不已,另一方面,身为皇子阿哥,他不可能只守着季萦心一个人,不论是从情感,身份,利益,还是其他,总之,各个方面都不可能。
便连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纳兰性德,不也没能做到这一点吗?若是季萦心当真抱着此番心思,胤禛怕是感动之余,也要为难,等到时移势易,怕是此心有变,难测凶吉了。
因此,胤禛才会在看着季萦心的时候,忍不住露出探究之色,想要拨开她脸上的层层云雾,一窥究竟。
只可惜,不知道是季萦心掩盖情绪的能力太强,还是因为不曾逢事的缘故,胤禛打量了半晌,也不见端倪,眼眸一转,不动声色地说道。
“爷听说,你今日恢复了晨昏定省的日子,怎么了,爷记得,你往日里,不是最不耐这些事情的吗?怎么今日反倒又恢复过来了。”
胤禛似乎无意中提起一样,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季萦心脸庞上环绕不散。
听到胤禛的话,季萦心的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很快便恢复如初,不过,这一点还是被胤禛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下有数。
只见季萦心脸色微变,随后神色如常的说道:“便是不耐,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总还是要做的,日日给额娘晨昏定省,替四爷搭理府上上下,都是妾身的责任。”
“之前府上人少,对付对付也就是了,如今府上又添新人,李妹妹也身怀有孕,家业日长,若是不在现在准备起来,日后人多嘴杂的,更难打理,不如从现在开始,将规矩立下,以后行事都按照规矩来,便是有些错漏之处,也比千头万绪无从下手来的好。”
“怎么,爷对这事有什么看法不成?”季萦心狐疑的看向胤禛,往日里,他可是不曾插手这些事的,今日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只是听了一句,顺嘴一问罢了。“胤禛随口打了个哈哈,心中却是思量起来,自己提起今日的事情,季萦心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的举动,可是她的语气又太过正常,平和的反应,让胤禛忍不住去想,那一丝不对劲儿到底是煞有其事,还是自己的错觉。
“今日你去给额娘请安,可说起李氏的事情,额娘有什么指示没有?”胤禛又问。
这一次,季萦心倒是没有其他的反应了,神色如常的说道:“额娘自然是高兴的很,给李妹妹赏了不少东西,说起来,爷刚刚才回来,应该还没有去看过李妹妹吧。”
“她如今怀着身子,妾身怕她心思重,爷既然回来了,不如去看看她,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