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天对于上云镇百姓,却是一场噩梦,无数的救命粮被征调。
衙役捕快冲进百姓家,刨、翻、砸,简直是挖地三尺,除了检查粮缸、窖库中的粮食,凡是怀疑能够藏粮的地方,统统翻了一遍,生怕百姓藏匿粮食。
老百姓看着这群人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的行为,皆是敢怒不敢言。
上云镇的大姓人家的长老来与征粮官说理,那位大人眼里尽是不屑的目光、冷笑一声,并不搭理,显然认为没必要理会一群贱民的想法。
百姓愤怒、惊慌、无助的情绪萦绕在整个上云镇上空,有的人看到藏匿的粮食被衙役翻了出来,忍不住扑了上去。
“这是仅存的余粮,求求大老爷,留一条生路吧!”
衙役一脚踢开,蛮横的拖出余粮。
“这是给你补偿。”丢下两文钱滚落在地上,不理会跌倒在一旁,哭喊的百姓,把搜刮出的粮食拖到运粮车上。
“这个袋子少说也有两斤重,才值两文钱,粮铺一斤已经卖到六文钱了?”
“官府这是要断咱们的活路吗?”
“各位官爷们能不能行个好?留个活路。”
“先是洪灾、再是蝗灾、又来三年旱灾、现在还有兵灾.....这还让人活下去吗?”
愤慨的人群声音越说越大、越来越激动,吵吵嚷嚷,蔓延开来。
征粮官朝捕快头目使了个眼神。
捕快头目抽出长刀,嗤的一声,做出恐吓的姿态。
“都别吵了,又不是不给你们补偿。”
上云镇的百姓惧怕的不敢吱声,顿时附近的居民立即闭上了嘴。
征粮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得意的抖了抖满身横肉,“这群泥腿子就是欠骂。”
一斤一文的价格,简直是欺人太甚。围观的人还有很多。尽管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愤怒和同情,但面对杀气腾腾的捕快头目,以及他们身后帝国的力量,没人敢出声仗义执言。
虽然在游戏中已经经历过这一幕,杨奇心里不由深深沉了下来,看到了他们一家家搜刮的景象,他才体会到下层农户们的不甘和艰辛,那是游戏中的玩家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切身体会的。
上云镇的大姓是王、钱两家,占据总人口的八成,其他两成不是沾亲带故的、就是逃亡来的外来户。
征粮官有些不满征粮进度,就指点衙役头目,寻找大姓人家的子弟,把想出头的人给压服了,接下来的征调就容易多了。
衙役头目冷眼扫了一圈,找寻人群中说话激愤、态度最不满的、想动手的人,又是上云镇大姓人家的,多少有点势力。
“就是他家了,给我好好的搜!”
这是王家的一名少年,名叫王卫。年轻力壮,经常外出打野味去换取粮食,省吃俭用,留给未成年的弟弟妹妹,背靠着大家族,勉强能养活弟弟妹妹。
如今家家户户缺粮,王卫低声下气的好不容易借来的粮食,准备给好几天没吃饭、饥饿的弟弟妹妹做一顿饱饭,听到官府要来征粮,眼睛发红,紧握拳头,内心充满了怒火、不甘。
原本期望家族长老可以与征粮官讲理协商下,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理睬,顿时沮丧失望。
一群衙役不怀好意的冲进他家,稀里哗啦、翻墙倒柜的响声,凶狠的气焰,把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吓得在墙角瑟瑟发抖。
王卫跑过去,护住安慰弟弟妹妹,心疼饥饿、惊恐的亲人。但面对如狼似虎的衙役、为了保护幼小的弟弟妹妹,只能退却了。
“根据中枢的命令,现在征调你家的粮食,将会根据市价,给与你合理的补偿。”
衙役头目扬了扬手中的名册,手揣进袋子,随手摸出三个铜币,往地上一丢。拖着粮袋径直走出去。
那是王卫跑断了腿才求来、也是弟弟妹妹的救命粮,已经好多天没吃饭了。他年轻力壮,可以忍忍,但年幼的弟弟妹妹呢!
王卫鬼使神差的抓住了粮袋。
“你干什么?”
衙役头目不敢置信的一愣,居然有人敢反抗。片刻后勃然大怒,抡起手中铁棍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王卫躲避不及,被砸的满头满脸都是血。剧痛之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晃歪倒在地上。
“狗泥土子找死,不知好歹的东西。”对着抓来的手臂又是一棍,咔嚓一声,似乎是手臂折断的声音,原本死死抓住的手臂,疼痛的缩了回去。
衙役头目擦了擦手上溅的一点血渍,神色冷漠,看着倒地的王卫,大概是心中不爽,又是一脚,踢翻了王卫,翻滚了好几圈,撞到墙壁才停下来。
年幼的弟弟妹妹迈着无力的步伐,过去看护着哥哥伤势。
家族长老目睹了这一幕,哎的一声叹息,包含着同情与无奈。
“小卫,伤势怎么样?”
杨奇同情的跑过去,查看王卫的伤势。
王卫缩成一团,眼神中渗出令人心悸的目光,对官员、帝国的痛恨的种子正在萌芽,只要有适当的机会,会茁壮成长。
杨奇惊讶王卫的变化,那是多么熟悉的眼神,是仇恨、乞活、反抗一切的决心。在战乱年代,他看得太多了这样的眼神,尤其在流民、起义军。
现在还不是帝国末期,而这样的人正是他造反急需要的。觉察到王卫对弟弟妹妹的关怀,他明白如何去获取王卫的效忠。
杨奇拿盆打了些清水,先帮忙擦了擦伤口,然后在一贫如洗的屋里翻了半天,扯了一段干净布带,又从身上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