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由于太子朱标病逝,朱元璋下定决心铲除蓝玉,为皇太孙朱允炆铺路。
蓝玉案是洪武朝最大的案件,除蓝玉本人被夷三族,其他有关系被株连者更是多达上万人。
他的十三名义子中,有七人遭到处决,其余六人除蓝若海因着沈心流的关系得以免罪,只被投闲置散,另外五人皆逃离京城隐匿踪迹,以求自保。
如今建文帝起用蓝西野,意味着他终屈服于来自朱棣的巨大压力,不得不亲手推翻朱元璋对这件惊天旧案的裁决。
蓝西野,字大原,凉州人,洪武十九年成为蓝玉义子,行四,以作战勇猛无畏而著称。
他的兵器是一杆双头长枪,于战阵之中左冲右突,无往不利。
现在他面对朱棣,瞪大了眼毫不畏惧地道:“朱老四,来送死!”
朱棣勃然大怒,正欲拍马上前和他厮杀,马和劝道:“我军接连冲破盛庸的三座大寨,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断不可再和蓝西野的生力军交战。”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凶他一下,我们不好安然撤退。”朱棣朝马和挤了挤眼睛,然后挺直上身,又对蓝西野道:“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没攻下馆陶吧?”
蓝西野脸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朱棣。
因为事实正如朱棣所说,他昨夜奉了盛庸的密令,带领南军超过半数的主力,绕道下游渡过清河,然后奇袭朱能只有一万骑兵和五万伤病驻扎的馆陶。
战斗于第二日上午正式打响,朱能殊死抵抗,城内的伤兵也人人悍不畏死,拼命据敌。
到了下午,眼见馆陶将被攻破,朱高煦又率领着朵颜三卫赶来支援,双方一番激战,蓝西野不得不率队后撤,准备重整旗鼓再次发动进攻。
这时有探马来报,说朱棣以五千人攻破了盛庸两万多人驻守的三座大寨,请蓝西野立刻回军接应。
蓝西野破口大骂朱棣诡诈,却不得不立刻整军渡河,截住朱棣追击盛庸的部队。
胜可势如破竹,败亦敢于亮剑,蓝西野看着暮色中身形高大的朱棣,不禁生出矮他一头的挫败感。
朱棣暴喝道:“你大军要涉水渡河,岂是顷刻可以完成?你虽有近六万的主力,但正在渡河的有两三万,列阵北岸等待渡河的又有两三万,此刻你身后只有几千人,你以为我会怕你?给我上!”
他高举战刀,张辅第一个纵马冲了出去,直取蓝西野。
“后退!结成阵势!”蓝西野退回阵中,命手下步兵排成抵御骑兵冲锋的防御阵型。
“失陪了!”朱棣一声长笑,本来向前冲锋的张辅立时掉头,大军随即转向西行。
蓝西野这才知道朱棣只是佯攻,其真正目的还是撤退,但他手下都是步兵,此刻又结成了防御阵型,只能眼睁睁看着朱棣扬长而去,想追也追不上了。
这时盛庸与蓝西野重新会合,急令他道:“快让将士们停止渡河,迟恐燕逆决口放水。”
朱棣摆脱了追击,又从上游渡过清河,到馆陶与朱能、朱高煦等合兵一处,第二日盛庸和蓝西野再攻,燕军因粮草不济无心再战,只得弃守馆陶,继续北撤。
盛庸吃过冠县的亏,生怕再遇朱棣反击,不敢深追,收复德州后便按兵不动。
这一日朱棣用过晚饭,对身边的蓝枫和朱清筱苦笑道:“经此一役,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大军折损近半,怕是再没有回本的机会。你们跟着上了我这条贼船,现在想下也下不去了。”
“殿下这说的哪里话?”蓝枫一拱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十战之中殿下胜其九而败其一,已足够震铄古今。”
“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建文雄踞天下,兵多将广,我胜一场,未必有机会扩大战果,败一场,却随时可能蚀光老本。”朱棣叹道,“如今靖难已有两年,真正在我控制之下的仍然只有北平附近的几座小城,太不公平啦!”
蓝枫正色道:“请殿下不必气馁,此时已近寒冬,盛庸即便能收复山东与河北,却无法撼动北平。殿下可趁此机会重新招兵买马,训练新军,待来年开春,再定天下。”
朱棣摆手道:“新军可以训练,可阵亡的将士需要抚恤,新军又需要粮饷和武器。我只北平一座孤城,难道还能指望天上掉银子下来不成?”
“殿下难道忘了?”蓝枫眨了眨眼道:“银子虽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但或许可以从地下挖。”
朱棣瞿然动容,恍然道:“对!西夏宝藏!”
蓝枫点头道:“上次在济南,我大哥成功取得了西夏宝藏的藏宝图,后来他把图交给了我,要我献给殿下。”
说着他摸出一个羊皮卷,微微展开,双手捧到朱棣面前。
朱棣接过看了看,又把羊皮卷塞回给蓝枫道:“你办事机灵,此事自应交给你来办,需要什么协助你尽管说。北平这边不用太担心,现在既已入冬,整个山东又因为今年的大旱几乎无产,盛庸断然无力北上。”
蓝枫想了想道:“这宝藏位于河西的西夏旧址上,距北平数千里之遥,且都是南军控制的地盘。我们既要取宝,更要思虑如何运宝,否则只是徒然便宜了敌人。”
朱棣掰着手指盘算道:“说的有理,假设那宝藏里有一百万两白银,那便是十万斤,我调两千人与你同去,每人带五十斤,能否完成任务?”
“兵行万里不是小事,且又是深入敌后,需要藏踪隐匿。”蓝枫谨慎地道:“最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