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垂首玩弄着衣角,幽幽地道:“公子真好记性,只匆匆瞥过奴家一眼,便记住了奴家的样貌。”
凌羽飞并没有回头,仿佛既不忍看,也有点不敢再看她:“敢问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这普天之下的悲剧,岂非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少女哀叹一声道:“那日在斗剑大会,他虽然败于公子手下,但在奴家眼里,他始终仍是那个最能令奴家心动的英雄男儿。”
凌羽飞知道少女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蓝桥,淡淡道:“世间情爱本就与武功高低无关。”
少女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轻轻抽噎,也仿佛在重拾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半晌方道:“当天晚上,奴家忍不住去找了他。”
凌羽飞忍不住冷哼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他有未婚妻?”
“奴家岂会不知?”少女紧咬着唇,哀怨的语气让人心碎,“可那时奴家的心已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哪怕没有名分,哪怕让人看贱,只要他对奴家还有一点点在乎,奴家也心甘情愿跟着他。”
凌羽飞霍地转身,盯着少女凄美的面容道:“你那天晚上去找他,他就把你留下了?”
少女掩面不答——有时候默认也是一种回答。
“衣冠qín_shòu!”凌羽飞愤然一拍桌子,“枉我还和他齐名,真是羞与此等人渣为伍!”
“请公子不要辱骂他。”少女眼中泛出泪花,恳求地道,“一切都是奴家自愿的,是奴家自作自受。”
“到现在你还替他说话?”凌羽飞眼中燃起怒火,大声地道:“是他带你来河州的?你的伤也是他打的?”
“啊……这……”少女慌忙起身,向凌羽飞蹲了一礼道,“这全是奴家的错,是奴家说错了话,他惩罚奴家也有他的道理。”
“有个狗屁道理!”凌羽飞终忍不住爆出粗话,紧接着问道:“你认得天莲宗的白女侠吗?”
少女点头道:“我当然认得白姐姐,白姐姐表面上凶,实际上还挺照顾奴家的。”
凌羽飞想起在温泉看到蓝桥和白雪音吃鸡时的亲昵情景,又问道:“你可知白雪音和蓝桥是什么关系?”
“他们……”少女被凌羽飞问得一愣,旋即捏着衣角有些支吾地道:“公子生性fēng_liú,白姐姐又是人间绝色,这些奴家都是知道的,也不敢有所抱怨。”
“姑娘到底说错了什么话,让他如此残忍地惩罚你?”凌羽飞想到李珠儿的事,旁敲侧击地问道,“他刚才来过吗?现在人在哪?”
“都是奴家不好,是奴家没忍住。”说到这里少女的眼泪又淌下来,“刚才他带回来个小姑娘,奴家没忍住醋意说了他两句,他就生气惩罚了奴家。”
“那小姑娘什么样?”凌羽飞追问道。
“看起来很年幼,也就十五岁左右,头发有这么长,回来时浑身都被冻得发抖。”少女一边比划一边回忆着,又自怨自艾地道,“果然他还是喜欢年轻一点的姑娘。”
“负心薄幸,始乱终弃!”凌羽飞怒气填膺,发狠地道,“我要替天行道,除了这个祸害!”
“公子且慢……”少女求情的话还未说完,凌羽飞早已摔门而出。
他在雪地里一边走一边思索,如果真是蓝桥掳走了李珠儿,他甩开这痴心的少女后,又会去什么地方?
蓝桥明明已有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风夜菱做未婚妻,为何却又招惹出这么多不清不楚的情债?
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可怜又痴情的少女,还有素以侠女之名著称的白雪音,现在他居然又看上了李珠儿。这一切究竟是个巧合,还是他能神通广大至和官府串通?
如果真是巧合的话,县衙的差役又怎么会知道李珠儿在雾灵汤泉呢?那个地方就他们几个人,除了蓝桥,还有谁知道呢?
凌羽飞恨得攥紧了拳头。
既然他是如此贪色之人,那么他掳走李珠儿后必会找地方行其好事。
凌羽飞想到这里,转往河州城唯一的客栈走去。
蓝桥和白雪音泡罢了温泉,拖着几乎被泡软了的身体回到客栈,然后各自回房歇息。
他刚脱下外袍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忽然就见凌羽飞寒着脸破门而入。
蓝桥还没来得及说话,凌羽飞就已抽出七孔定音剑,杀气腾腾地朝他逼了过来:“珠儿呢?你把珠儿弄哪去了?”
“珠儿?珠儿姑娘不是和凌兄在一起吗?”蓝桥不明所以地愕然道,“怎么?凌兄找不到她了吗?”
“少给我装蒜!”凌羽飞再进一步,蓝桥见势不妙也抽出了红药剑,指着凌羽飞沉声道:“凌兄请好好说话,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凌羽飞仰天打了个哈哈,森然道:“凌某今天就是要为民除害!”他手腕一抖,七孔定音剑已虚实相生地往蓝桥攻去。
蓝桥耳畔充斥着如厉鬼索命般的尖啸声,知道凌羽飞在凌音剑法上再有突破,当下不敢小觑,也奋起全力同他战至一处。
两人半年不见,武功剑法各有进步。凌羽飞经历从济南到河西一路的坚苦修行,终于把凌音剑法练至融会贯通的小圆满境界,蓝桥则因习练乾坤诀功力大涨,同样今非昔比。
凌羽飞招招夺命,蓝桥则吃亏在失了先手,守得如履薄冰。两人在狭小的客栈房间里见招拆招,剑气纵横,眨眼的一瞬间便已过了三十几招,其中惊险之处难以尽述。
蓦地蓝桥撞破窗户,整个人穿窗而出,来到客栈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