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蓝桥等人在西花园内与众高手周旋之时,风月明对孔府正门的攻击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他的琅琊铁骑虽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但无奈院墙既高且厚,院门又太窄,几波先锋部队试图夺门,都遭遇到官军激烈的抵抗,伤亡惨重。
门内的前广场上遍是打鸡血般士气激昂的官军,每个冒死闯入院门的琅琊军战士都会立刻受到几个甚是十几个官军的攻击,莫说前进,就连固守原地也是千难万难。若不立即后退,恐怕弹指之间就要被剁成肉酱。
作为以多打少的区域战事,如果主帅有一定要占领敌巢的决心,可以利用人数优势进行强攻——所谓强攻,指的是不计牺牲,利用己方压制性的兵力逐步逐寸地夺取隘口。
前排的战士倒下不要紧,第二排的战士立刻跟上,踩着前排战士的尸体再向前冲,直他们也倒下,第三排的战士再踏着第二排战士的尸体前进。如此一步一步地扩大控制范围,直到攻方完全夺取隘口的控制权。
风月明若执意如此,张仲杰留在前广场的三百来人未必挡得住他。但问题是,这样做的后果会导致琅琊铁骑上百人乃至数百人的死伤。他一向如亲人般对待琅琊铁骑的战士们,此时此刻,他又怎下得了这个决心,以数百人的性命,来换他妹妹一人?
按照预先指定的计划,他们本准备在江浦长街的南口夹击官军,以人数优势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从青州千里南下,为求轻便隐蔽并未携带用于攻城的器械工具,此时面对着形同一座小城要塞的孔府大院,风月明不禁生出望墙兴叹之感。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身先士卒,凭借他本人超强的武艺冲开门口,为身后的战士们赢得空间。
风月明一手持剑一手持盾,以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剑法击倒七名官军。到底的官军立刻被人拖走,后补的官军立时顶上,死死堵住琅琊军进入院门的空间。
后续的四名琅琊军战士马上占据风月明拼死搏出来的方寸之地上,他们也马上遭遇到官军猛烈的攻击。
风月明紧咬着牙,一个简简单单的“退”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若坚持攻门,随之而来的伤亡可能不计其数,但若就这么退回去,不但这场精心策划的劫囚行动付诸泡影,他的妹妹风夜菱就……
他面对着蜂拥而来的官军,几乎是凭着本能横劈侧砍,再使不出精妙的剑法,每一招都只求直接有效。他的腿上,臂上,肩上,背上,也不知被各种刀枪砍伤刺伤了多少处,纵使他有真气护体,寻常刀剑只能砍到肌肤表层,但这样的伤势累计下来,也不是他以血肉之躯可以承受的。
再向前突进五步之后,风月明感到一阵眩晕,官军无情的围攻让他没有丝毫喘息回气的机会。他只觉一阵力竭般的恶心,脚下一个踉跄,立时又有两杆长枪刺了过来。
风月明奋起余勇,左脚踢开一支长枪,挥剑又架开另一支长枪,刚想趁机再进一步,忽见前方官军如潮水般左右分开,露出一架半人多高的巨大弩车。
大腿粗的弩箭闪着寒光,张仲杰单脚踩在弩车上,狞笑着看着他道:“风月明,尝尝这个如何?”
风月明终于色变,狂喝道:“退出去!”
张仲杰扳动机括,四尺长的弩箭电闪而出,携着无数雨珠射向院门。
门外的琅琊军战士本要跟着涌入,哪想到主帅会突然下令后退,外面想进门的战士和里面想出门的战士挤在一起,一时间出不能出进不能进,所有人都露出恐惧的神色。
风月明知道这时他若向旁闪躲,挤在门口的战士必然被弩箭串糖葫芦般连杀数人。他一声怒吼,双手持剑冲天而起,一剑劈在弩箭的箭锋上。
这弩箭的力道大过奔马,风月明浑身一震,整个人倒飞而出,撞得院门口的几名琅琊军战士纷纷倒地。
官军迅速补上风月明辛辛苦苦争夺下的数尺空间,双方重归对峙。
风月明望着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院门,目中仿佛能喷出火来,是再次发动进攻,还是就这么僵持下去,他拿不定主意。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再有一个半时辰,来自京师的亲军卫就随时可能出现。
风镇岳悠悠走到爱子身边,淡淡道:“你先休息片刻,弩车交给我。”
“太难了。”风月明摆了摆手道,“这等若送上门去给人围攻。”
“你也太小瞧你你爹了。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挡得住我。”风镇岳微微一笑,拍了拍风月明的肩膀,随即身形一动,消失在雨幕中。
他单枪匹马出现在孔府门口,几名把门的官兵慌忙挥刀迎击,有的人甚至还来不及抬手,就被风镇岳随手挥出的掌风推倒在地。
风镇岳双掌翻飞,在孔府的前广场上如入无人之境,无论多少官兵围过来,都被他以不可抗拒的掌力推开。
他随手夺过一杆长枪,一记最简单的“横扫千军”挥出,立时扫倒了六名官兵。后续的官兵还来不及填补空缺,风镇岳早蹿了出去,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直刺广场尽头的弩车。
以他现时的功力,只要打上一掌,保证可将弩车震得四分五裂。
拦路的官军还剩两排,弩车已再往。
两名官兵单脚踩着弩车的踏板,吃力地用扳手拧紧机括,把一支全新的钢铁重弩安装在弩车的发射架上。
风镇岳双掌飘飞,按在身前两名士兵的肩上,同时腾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