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特意拔高了声音。
屋子里头的三个人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文柏嘴角微翘,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回过头看见一副见了鬼模样的顾大人和顾夫人,反而一改之前回到府里听说薛宁被叫过来的恼火。
顾文柏大长腿,几步就到了薛宁原先坐着的椅子上。
“茶不错。”
顾文柏端起未动过地茶盏。
顾夫人冷笑:“是嘛,你那媳妇可不是这样想的。”、
“那说不定是不和她胃口?”顾文柏挑唇一笑:“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不挑嘴的,打小的时候,我就很好养。给口饭吃,也是吃,不给饭吃,得自己找着吃。不过……也幸好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顾夫人心中一慌,忙去看顾大人。
顾大人抿嘴。
“你这是要和我忆从前了?”
“那要问顾夫人了。”顾文柏去看她,发现顾夫人心不在焉地低着头,脸色青白交加,似乎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顾夫人知道他这是在逼自己。
若是要提顾泽的事情,他是打算和自己回忆过往了,回忆她不痛快的那些记忆。
“你想要说什么?”
顾大人阻拦不及,爱子心切的顾夫人已经脱口而出,前面的话出口之后,后面的也顺畅了许多。
“要说就说吧,我只问你顾泽的事情你帮不帮?”
顾文柏去看顾大人。
顾大人皱着眉头。
“你说话啊,难道真不管泽儿了。”顾夫人急得推了他一把。
桌子上的茶盏砰地摔到地上。
薛宁隔着房门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是心猛地提了起来,似乎一呼一吸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或许不久,但顾文柏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给你一个选择,你和你儿子自己选一个。”
哐当一声,似乎有什么更大的响动。
薛宁心里着急,举了手就想推门而入。
“是不是觉得很耳熟?”顾文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当年我的母亲也曾经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做了选择。”
“你……你怎么会知道。”顾夫人失声喊道。转而去看顾大人:“你不是说谁也不知道的吗?”
顾大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不是乐伯?”顾夫人只能想到他,但很快自己也就否定了这个结论:“也不对,当时他并不在府里。”
“若要人不知,可是要严谨一些才好。”顾文柏自嘲地笑道:“谁能想到做丈夫的会这样和自己的妻子说话。让她在自己的性命和儿子中做一个选择。”
薛宁心一颤。
她竟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顾文柏……顾文柏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查到这些的。成婚这两年来,自诩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的喜怒哀乐的变化,薛宁只觉得自己虽不能了解个十层,可也能猜中*分。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是不知道?
薛宁歪着头咬着唇。
黄二老爷离开前的匣子。她是看过的。里面不曾写了这一点。虽说当时看了信。知道那婆母的死和父亲以及顾夫人有关系。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
薛宁只要一想起若是换了自己和年哥儿中做一个抉择,心里就止不住地抽疼。
为黄氏。
为顾文柏。
也为自己和年哥儿。
“你……你胡说什么?”顾大人呵斥道:“哪里听来的话,你竟是相信了?难道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还要让外人来质疑?”
若是他的眼神不漂移。或许顾文柏还要为他的表现拍手叫好。
“外人?或许吧。”顾文柏嘲笑地看了顾夫人一眼:“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她的存在之后,其他人都是外人了?”
“忘了我的母亲你的原配,也忘记了曾经红袖添香的丫鬟,更是忘记了你是顾家人。可笑不是吗?”
“顾家脸面去哪里了?小时候你口口声声说的名声又去哪里了?”
“顾泽几岁?我的母亲走的时候几岁。一个外室之子,一个外室,堂而皇之地入了族谱,成了嫡子,做了个被人笑话的顾夫人?”
“父亲。难道出去的时候不觉得面红而燥,丢人地很?”
顾文柏依然还记得,母亲刚走没多久,眼前这位可笑的顾夫人就带着顾泽坐了顾家大宅,随后就似乎名正言顺了一样。被人称道顾夫人。
黄家不是没来闹过。
可是顾大人一意孤行,根本不听劝,甚至把人打了出去。
为此,黄家的人有一阵子甚至都不上门来。
还是顾文柏不懂事,那个时候脾气还倔,突然来了一个当做另一个嫡子偏还受宠的弟弟,一时不乐意,顶撞了顾大人之后,夺门而出,在外头游荡之际,被当时的黄二老爷找到,带了回去。
这才有了他后面的事情。
随着进入暗卫,面上却是要自污自己的名声,不被人发现异状,而久而久之,却是发现他的坏名声是顾夫人在顾大人的默认之下,推波助澜,壮大了的。
所谓何事?
顾文柏经历几年不见人的生涯,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顾大人气得胸膛起伏,面上发热。不提起还好,顾文柏一提起,初几年在外头碰到的那些指指点点的脸孔全都回忆了起来。
“孽子,孽子。”顾大人重重地捶打着桌子。
薛宁轻轻叩着门。
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什么事情?”隔着门透来的声音,却莫名让薛宁心静,想了想带着欢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