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和李家族长还有宋家族长谁不清楚?只不过都知道宋重锦对王永珠和张婆子这个岳母极好,想必看着她们的面子,对王家也要高看一眼,所以都任由王家人这般行事。
宋家也自知理亏,宋家当初怎么对待宋重锦的,这才过去一年光景呢,谁不记得?
好歹如今宋重锦也不知道真大度,还是为了面子,宋家除了宋春花娘家那几家以前太过欺负宋重锦的人家外,其他家的田地都挂在了宋重锦名下。
为了这个,王家人说些不中听的,他们也就忍了。
可这次,听王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宋家挂在宋重锦名下的田地,到时候交给宋重锦的好处费,要比别人多上几成,还要这般那般,倒是有替宋重锦做主的意思了。
加上王永贵这些日子,也忒不像话了,显摆的整个七里墩好像就他最能一般。
两夫妻晚上一商量,再跟张婆子一说,张婆子就炸锅了。
管他阎王老子,玉皇大帝,谁都别想祸害她闺女和女婿。只要敢伸出爪子来,她豁出命去也要剁了这爪子才是。
三人一合计,就定下这出来。
那里正和几个族长,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个老者,是宋重锦特意请来的,就为了听这一出戏。
果然,效果很好,这边张婆子抽王永贵抽得上窜下跳,那边院子里,里正和几个族长面面相觑,脸色都很尴尬。
尤其是王家族长,哪里还不明白宋重锦的意思。
等那边张婆子教子,这边宋重锦也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如今能力有限,给乡亲们的帮助和庇佑也就只能如此了,若是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找那高枝去,自己庙小,容不下这些大佛。
既然接受了自己的庇佑,那就要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别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做些见不得人或者欺压别人的事情来。
自己如今虽然只是个举人,可若真踩了他的底线,那也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见里正和几个族长还有那德高望重的老者都正色答应了,这才又道,他也想造福乡亲,若他明年春闱有幸高中,那自然不会考亏待乡亲们。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听宋重锦这话,那意思对考中进士似乎也有几分把握,顿时都心热起来。
举人老爷肯定比不上进士老爷。
若真能中个进士,到时候立个牌坊,他们七里墩也就出了名了,更不用说后面的好处了。
当下一个个自觉有了奔头,满口答应着一定不给举人老爷抹黑,不让举人老爷为难,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王永珠就笑:“你这是给他们画个大饼啊。”
宋重锦摇头:“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字,不用点好处打动他们,他们怎么会听话?”
心头担心的事情解决了,王永珠就问:“那我们何时回荆县去?你那边还要跟着吕大人还有陆院长和夫子他们出去多见见人去,咱们回来这也快小一个月了,县里那边事情也等着呢。”
宋重锦沉吟了一下:“这些事情一解决,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上次我记得你说过,娘的生日——”
王永珠叹了一口气:“我也问过娘了,是不是今年在村里给她大办一场,可娘说了,如今咱们还在守孝,你又中了举人,这做寿的事情更是万万不能了。免得让人抓了把柄,背后说嘴呢。”
宋重锦听了这话,顿生歉疚:“我去跟娘说,若是中了举,就要累得娘连过寿都不能,我中这个举做什么?”
说着两人一起到了这边院子,张婆子也歇过来了,正吩咐着谷雨:“你下去将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想来这几日,就该回县城了——”
“娘——”宋重锦和王永珠进来,挥手示意谷雨出去。
宋重锦就开口:“娘,今年可是您老人家的整寿,自然要在村里大办,风风光光的才好。给您办了寿辰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张婆子连忙摇头:“做啥子寿?早点回县城是正理。”
“娘,您放心,给您老人家做寿,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别人想挑理也挑不出来。我中这个举人,就是想让娘和永珠过上好日子的,若是要娘为了我委曲求全,我这个举人还有何意思?”宋重锦恳切的道。
张婆子却道:“我不做这个寿,倒不是因为这个。你爹周年都还没过,我过这个寿,心里也过意不去。更何况,如今谁不知道我是举人老爷的丈母娘,就算不做这个寿,谁心里不羡慕我?还敢笑我不成?”
“再者,我也有那一点不好说出口的小心思,老人常说,这人一辈子的福气都是有限的,若是这福气消耗没个节制,恐怕对寿数有影响。如今我闺女、女婿又有出息又孝顺,将来的好日子恐怕还在后头,我得节省着些用,还想着多活几年,多跟着你们享受几年呢。”
“俗话也说了,肉埋在碗里吃,得实惠就行了。做个寿,累得人仰马翻也就算了,那虚热闹都是给外人看得,咱们自家人,讲究这些做啥?真要给我做寿,倒不如买点田,买点地的实惠。”
这话说得在理,宋重锦和王永珠见张婆子是真心不做寿,互相看了看,宋重锦才道:“娘既然这么说,咱们听娘的。等到了县城,先给娘买五十亩良田,每年的租子里取上半成,逢年过节的施米舍衣,给娘也积些福祉,保佑娘长命百岁。”
“等娘下次整寿的时候,咱们绝对给娘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全城的老太太都羡慕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