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沈昭慕在相看合适的太傅人选了,那边,听完点翠的汇报后,池芫气恼地哼了声。
送给他的好机会不把握?
难道指望她替他铺路?
那他还是去黄泉路上后悔去吧。
“娘娘,内务府将改好的朝服送来了。”
玉红和一名小太监,捧着大红的托盘,毕恭毕敬地进来了。
池芫扫了眼努力表现的玉红,没有多说什么,只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华服的料子,检查了下,确定没什么差错了,便吩咐着,“放下出去吧。”
“是。”
玉红却没走,她忽然朝着池芫跪下来,泫然欲泣。
池芫:“……”
这说哭就哭的本事,还真是碰到同行了。
她也不慌,坐下,拿起茶,打算看看这戏精宫女还有什么忽悠本事。
“娘娘,娘娘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对您绝无二心的……奴婢是家生子,只是一心想着尚书府是娘娘的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才会事事在以娘娘为先之上,也替尚书府着想的。但奴婢一片忠心,还求娘娘明鉴!”
池芫将茶放下,看来一盏茶时间不够表演落幕,她又换了个姿势,手撑着额,悠悠道——
“别哭了,你倒是比本宫还要忠于本宫。”
她这话明明是讽刺,玉红却愣是跟听不懂似的,忙摇头,“奴婢不敢托大,但奴婢对娘娘的忠诚,日月可鉴!”
池芫:当初就不该送这婢女读书的,看看这口才,这脸皮厚的!
系统:比你呢?
池芫:呵,你觉得她这套,我能玩不过?
也不看看,谁是大忽悠鼻祖。
哎也不对,总觉得她在骂自己,算了,不重要。
只是这个玉红不好赶,那就先留着,当个乐子了。
“行了起来吧。”
池芫刚抬了下手腕,玉红就机灵地上前,将茶给她奉上。
池芫:“……”
这看人眼色行事的本事,点翠还是差了点。
“那娘娘还赶奴婢走么?”
玉红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池芫却淡然地纠正她的用词,“那不叫赶,那叫送你回池家。”
玉红被她这悠悠然的一句话噎着,梗了下,然后才讪笑道,“有娘娘在的地方才是家,玉红哪也不去。”
“……”
无敌了。
池芫也噎了下,但她旋即便笑了,一笑百媚生,满殿生春。
“这样啊,那下次尚书夫人来……”
“只要娘娘不想见,奴婢就将她赶出去!”
玉红咬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样,表忠心。
“放肆。”
池芫便小脸一板,立即变了脸色。
“那是本宫的亲娘,你好大胆,你这般对旧日的主母,本宫怎能信你对本宫绝无二心?”
说着,她又按着心口,一副病西施的架势。
玉红哑口无言,手足无措地又是给她拍背顺气又是告罪,唯恐这次又将主子“气晕了”过去。
“奴婢不敢,奴婢的意思是,如果擅闯,不管是谁,只要娘娘不愿意……奴婢都会请出去。不是赶,是请,奴婢失言了。”
池芫心下好笑,摆摆手,满脸的疲倦和失望,“算了,你心思不正,本宫念着往日的情分,也不送你走,就在外间伺候吧。”
这就是不撵出宫,但降职了。
习惯了整个芳华殿都听她的玉红,顿时面上一白,不明白从前柔弱耳根软的娘娘,怎么现在这般不好哄了。
但她不敢惹池芫不快,毕竟老爷夫人吩咐过了,如今娘娘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彻底翻身了,跟着娘娘才有前程,还能保她爹娘富贵,她是傻才会出宫。
所以她忙福身,告退。
等她一走,池芫就伸了个懒腰。
唤了点翠进来,试朝服。
点翠是见着玉红红着眼睛出去的,不禁多嘴问了句,“娘娘,您又骂玉红了啊?”
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这年纪轻轻就穿这么老气的华服但依旧不会丑的美貌的池芫,闻言,嘴角一抽。
点翠这嘴,当初就该送口才的。
“本宫何时骂过人?”
池芫有一把好嗓子,轻声细语地说话时,就是女子听了也觉得骨头都酥了。
果不其然,点翠立即红着脸摇头。
“娘娘温柔和气,从不打骂奴才。”
不过最近,娘娘倒是跳脱了些,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没有之前的暮气沉沉了。
“那就得了。”池芫又在点翠和其余宫女的服侍下换下华服,声音轻缓,“本宫这宫里,只留忠诚的奴才。”
她轻柔的声音说着这叫宫人们瑟瑟发抖的话,一个个立即表忠心,“奴婢对娘娘绝对忠诚!”
池芫不置可否地哼了声,心道,你们这里头到底有几个是沈昭慕和沈临风送来的眼线,也就不必本宫来查了。
反正,她的日常就是享乐,他们不嫌无聊的话,就一直监视着吧。
什么牝鸡司晨,外戚干政这些耗费心神脑子的事,是别指望她去做了。
因着明日就是册封大典,池芫这宫里没少收到贺礼。
沈昭慕送得倒没什么了不起的,池芫当时看了眼,就暗骂这人小气。
但沈临风就反着来了,尽是奢靡稀奇贵重之物,满殿的宫人瞧了,都流下了没见过世面的哈喇子。
池芫面上始终如常,心下却在滴血——
这些玩意儿值多少钱啊!
沈临风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这一箱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