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风用五十匹锦缎就哄得她展露笑颜,还拉着聊了个把时辰?
沈昭慕一剑将面前的树叶对穿了一串。
脸上难看得很。
他大费周章地将陈锦送进宫给小皇帝当太傅,也没见她对他有一丁点的好脸色过。
没心肝的女人。
“查得怎么样了?”
他收了剑,开始找手下的茬。
轻一知道他正在霉头上,忙老实地回着,“人已经抓到了,就是一问三不知。”
“本王说了,亲自审。”
轻一便立即带路。
不多时,柴房传来了惨叫声。
“现在肯说了么?”
沈昭慕眉眼如画,却宛如索命的阎罗,吓得眼前被折磨过的先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声泪俱下。
“奴才招,奴才都招了,王爷留奴才一命……”
这是当初传圣旨命他离京的太监,也是伺候先帝多年的心腹之一。
沈昭慕敢这么抓了先帝身边的老人,又动用私刑,可见他对先帝是有怨的,再就是,如今他权倾朝野,根本不怕落人口实。
这名老太监根本受不住罚,才几鞭子就什么都招了。
如果一开始沈昭慕利诱,他未必肯开口,但沈昭慕就是在几句之后便动鞭子,这把骨头好不容易出宫了,最是惜命,想要享福,便索性为了保命,将先帝当初针对沈昭慕的那些事都给招了。
“先帝爷当年……是忌惮您,所以想法子将您赶去封地,然后……”他吞咽着唾沫,就像是怕沈昭慕听了后一气之下会杀了自己似的,犹豫了下。
沈昭慕便扬起鞭子,“本王没什么耐心。”
吓得老太监立即不哆嗦了,也不犹豫了。
“然后他连夜传召了池尚书,当时是老奴值的夜,听得清清楚楚——
先帝爷问池尚书是想将女儿嫁给封地的闲散王爷,还是送进宫当皇妃,享受荣华富贵,带着一家子高升……池尚书连一句求情都没有,便十分积极地答应了,回去就将女儿……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送进宫了……”
沈昭慕捏紧了鞭子柄端,呼吸沉重了些。
“继续说。”
他闭上眼,仿佛能想象得到,当初的池芫,是怎么被亲生父亲,当做一样物件似的,送给先帝的。
可是当年,他们初相识那会,她说,她是家里最受宠的小女儿,父母的掌上明珠……
当年,她的确是极为受宠的,谁不称赞一句,池家夫妇,爱女如眼珠子。
难道连这些都是假的么?
他当然不知道,池芫在池尚书夫妇眼中,便是一件悉心呵护,随时可以待价而沽的“明珠”,是真的当明珠来养,等着换取更大价值的利益。
尤其是在池芫的模样愈发出众后,一开始他们选的是京中的权贵,后来知道平阳王看中,便任着池芫和沈昭慕接触,王妃的身份足够尊贵。
可如果是当今皇上呢?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将女儿送进皇宫,因为那时的皇帝已经很年迈了,如果生不出一男半女,那这个妃子也是没什么价值。
没想到的是,皇上主动提,还给了他们好处。
所以池芫便被父母一杯酒迷晕,送进了陛下的寝宫。
“那刺杀一事呢?”
沈昭慕哑声问老太监。
老太监闻言,却是面有难色,在沈昭慕又要挥鞭子时,才忙道,“这个老奴就真不知道了,先帝爷当初……下没有下杀令,老奴也不清楚,只是池尚书那阵经常入宫,先帝都是留他单独谈话的。”
单独谈话,也就是有秘密之事会吩咐池尚书,但这事池芫到底知不知情,参与没参与,这老太监也不知晓。
这事,就只有池尚书才知道了。
但那老东西,就不能像这太监似的这么随意抓来审问了。
线索又断了。
只能指望轻二那边,将人给带来了。
就是不知道,池夫人身边的嬷嬷,对当年之事又知道多少了。
想到这,沈昭慕就有些心中烦闷。
“当初,她……可有挣扎。”
他知道问这话不应当,但他还是掐着手心,低声问了最后一句。
老太监一愣,但他身为太监,伺候先帝多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
必是第一下想到的,宠幸一事。
他不知道该不该讲,但摄政王如今的权势,不是他一个没了根基和靠山的先帝旧人可以违逆的。
便只低垂了眸子,老老实实地回了话,“娘娘当初……醒来便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龙床上醒来……哭着要撞柱明志……先帝爷当时身子骨不好,脾气也坏……总之将奴才们都赶了出去,具体后面发生什么,奴才也不知。”
等他们进去后,床上并不凌乱,但是帕子上是有血的,时间很短,不过先帝爷那个身体情形……
也正常吧。
老太监并不知道池芫当年根本就没失身,便只自己推断着,道。
沈昭慕心却一疼,宛如被针扎似的。
鞭子自手中落下,砸在地上。
他茫然四顾之后,便趔趄一下往外走。
醒来便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龙床上醒来……
哭着要撞柱明志……
这些话,过了四年,却还是能让人为之心血翻涌,伤痛处溃脓似的难受。
他不知道她是否后来认命,贪恋了后宫的荣华,为此想杀他,但至少他明白,当年那个灯下朝他温软浅笑的小姑娘,不曾负他。
她是抵抗过的。
但蜉蝣撼树,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