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冯夫子那无比失望的表情,夏辉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一本正经的道:“冯夫子,我放弃今年的易试,乃是想静下心来,再好好研究易学,待一两年后,我的易术水平更进一层,到时再考取易试也不迟。需知,易师的功名固然是好的,但是,头衔带来的公众压力也是很大的,我担心影响我的身心发展。”
什么公众压力,你和那徐易试的比试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弄得满城皆知,怎么不见影响你的什么身心发展?
冯夫子笑骂道:“你小子休想着用这些理由搪塞我!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但你回去一定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夏辉一脸无辜的道:“夫子,我哪里敢搪塞你!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心话,不曾有一句虚言。”
冯夫子一把摆手,不客气的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家吧。”
站在厢房门口,看着少年那离去的略显单薄的背影,冯夫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成为易师是多少人发梦都想的事情,甚至很多学易者为了这名头,苦苦追求一辈子。想不到这小子空有如此资质,却不懂得好好珍惜。
夏辉浑然不知冯夫子在背后为自己叹气惋惜,他是真的没有把易试的事放在心上,实在是自己的祸事定理太过于重要,不容涉露半分。现在,自己名气大了,很多学易之人都留意到自己,夏辉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每次到榕树底摆摊,那些计算过的纸张都被他好生回收起来,然后统一烧毁。
“夏小哥,等一等!夏小哥,等一等!”夏辉一走出易院,就被两个人给拉住了。
看着眼前的二人,夏辉有些意外,“周手相,于定宅,你俩怎么来了?”
周手相脸色有些不好看,皱着眉头说道:“夏小哥,好不好,李半仙他要被判流放!”
夏辉大吃一惊,“那案子判了?”
周手相点头道:“今天早上的时时候判了。李半仙因为欺诈问卜者,造成人身伤亡,罪情严重,所以要被流放边疆五年。”
流放五年?夏辉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只觉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愣住了。他摆摊算卦也不少日子了,心里一直提防着算错卦。那问卜者上门找麻烦,完全没有考虑到官府对李半仙的惩罚,更没有想到会判的如此严厉,丝毫不讲人情。
占卜有准头,算错的机会肯定不能避免的,李半仙只是算错了死劫就要发配边疆五年,这未免过于严厉了吧?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这无异于是一个死刑。
“夏小哥,我们这些老头想尽了办法,却是无计可异。你足智多谋,一定能想能出解决之法的,你就发发善心帮帮李半仙吧。”周手相一脸悲伤的道。
夏辉阴沉着脸,来回踱了几步,他抬头道:“我朝律法怎么这么严厉吗?只是卜占出错而已,用不着流放边疆五年这么严重吧?会不会是有人收买那官府之人,故意重判?”
他前前后后思量了一番,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如果真的如此,那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以自己和谢弘文的关系,或许可以通过他爷爷把疏通一下。
就算疏通关系不行,自己也可以暗中花钱使人把这事情在青南城传扬出去,弄得满城风雨,造成舆论压力,到是算就是知县大人也要好好思量一翻。
于定宅摇头说道:“夏小哥,没有人收买那官府的人。就算真的有人暗中收买那官员,我们也很难摊翻这刑判,因为李半仙的刑判都是依据王法所判的。”
夏辉大吃一惊,“这是依然王法判的?”
于定宅点了点头道:“不错,凡是易师、学易者因为占卜有误,造成问卜者出现死亡,视案情与占卜结果的相勃程度,给予判刑,轻则入狱、赔款,重则流放边疆,甚至要刀斧加身。”
“怎么会有这条王法的?这是不是过于苛刻了?”夏辉不解道。
于定宅讪讪一笑道:“这条律法也是为了保护问卜者的利益,规范市井摆摊占卜,防止那些不懂易学、不明易理的人打着问卜算卦的幌子却赚取钱财,祸害百姓。”
夏辉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在这个易学盛行,占卜算卦测风水看面相深入人心的社会,易师这一职业的确十分吃香,哪怕你只会一招半式也足够让你衣食无忧。
比例榕树底的摊主们,别看他们一天只能赚一百几十文钱,一个月也只能赚那么几两,但是这个职业收入在这上社会算得上白领一族了。而且被打赏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就像夏辉,别人赠的感谢礼可是比他辛辛苦苦赚的摆摊费要多得多。
这条王法虽是好处多多,但是此是此刻无异于把李半仙摊到死亡的深渊,让他毫无退路。占卜结果显示无祸,第二天却是身死,这是李半仙占卜有误,导致问卜者错过了最佳的避祸时机。
“夏小哥,怎么样?可以有办法?”周手相一脸希冀的问道。
事实摆在面前,哪里能洗得清,夏辉摇了摇头。想起和李半仙这个老家伙认识的日子,心里只觉沉甸甸的,说不出的压抑。
周手相二人看到连平日里足智多谋的夏小哥也是无计可施,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眼中浮现一层的水雾。
“夏小哥,告辞了,这事情怪不了你,如果你想到办法,请务必到榕树底那边通知我。老于,我们走吧。”周手相说道。
于定宅叹了口气道:“唉,天命如此,李半仙果真逃不过这一劫!要怪就怪他生于平民之家,当不成易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