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镐的孙子在醉仙楼,把组织庆功宴的世子给打了!
“完了!”
听完消息,方从哲颓然坐在椅子上,这下,杨镐无论如何在辽东也待不下去。
辽东,杨镐才长出一口气,刚刚得到消息,方阁老保他到大战结束。
结果,打人之事通过八百里加急传到。
听闻孙子打了世子,杨镐再也没有侥幸,“孽畜误我,孽畜误我啊!”
急得他吐血三口,连忙上请辞折子,前脚才送出去,后脚自己带着随从便出了经略衙门。
如果儿歌和龙袍可以说是有人栽赃陷害,打世子可就是怎么也挽不回的罪过。
尽管朱由校还没有明确出阁,存在不能继位的风险,但是理论上,他是大明的继承人!
现在竟然敢藐视世子,那就是直接藐视万历,藐视大明皇权。
即便杨镐自己没有半分造反心思,也会被御史们的嘴杀死。
交掉兵权把自己撇清,是最好的处理方案,要是还在辽东掌握十二万大军,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能睡得安生。
或许某天深夜,他的头颅便会被急于立功的下属或者锦衣卫取下,传首九边。
世子府上,朱由校哼哼的叫唤着,受了莫大委屈一般。
方书安和李尽忠在一旁各自反省,当时没有注意怎么就被那孙子打了过来。
“尽忠,你去后厨看看,怎么那活血的汤药还没过来。”方书安支走李尽忠,屋里便只剩下王体乾。
朱由校见李尽忠走了,便支棱着做起来,拿开脸上的帕子,眼神里再也没有刚才的虚弱。
王体乾一见如此,眼睛蓦地瞪圆了,正想说什么,见世子盯着自己,瞬间反应过来,恭敬的鞠了一躬,悄悄的走出去顺便把门外候着的两个侍女带走。
“书安,现在如你所愿,杨大人位子保不住了吧。”
方书安笑笑,“世子您肯如此牺牲,杨镐要是还敢坐在辽东,只怕御史们能把他参成筛子。”
“我不明白,杨大人好歹是方阁老保举,为何你非要和别人一起搞掉他,难道要跟你爷爷做对?”
方书安看着朱由校,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安啦,我这么做,最主要的为你好,为咱大明好。杨镐庸才一个,若是他还像当年在潮鲜,那才是万劫不复。”
“建奴不过是廯疥之患,书安为何如此忧心?”
廯疥之患?别闹了,那可是葬送你朱家大明的存在啊!
“祸患常积于忽微,建奴现在不算弱小,而且那是极北苦寒之地,当年黑水女真在辽人眼里也只是野人,后来呢。相信我,世子,我来这世上走一遭,做的事不是为你,就是为咱大明!”
看着方书安情真意切的言语,朱由校十分感动,这或许就是,友情吧!
世子受伤的消息传得很快,太子放下手头的事情,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朱由校!你做的好事。”
一听到父亲叫他全名,世子浑身一紧,但是想到方书安和他说的那些,拳头一攥,心里有了底气。
“父王,都是校儿不好,那日我们在醉仙楼为瓷砖卖出二十万两庆功,不知杨公子也在,若是知晓,我们一定不给他们起冲突。”
朱常洛一听,这叫什么话,“胡说些什么,你是堂堂皇太孙,官员家的儿孙又不是朝廷大员,何许你回避?”
听闻太子如此说,朱由校马上在心里给方书安竖个大拇指,同样的话换个角度说,果然不一样。
“那也怪孩儿,若是杨公子上来说话时,孩儿认了便是,不该与他拌嘴的。”
“他说什么?”
“倒没说什么,只是有人在议论儿歌之事,我告诫他们不要胡说,杨大人是朝廷的好官,可不是儿歌那样乱传。”
“然后呢?”
“杨公子喝醉了,非要说,就是他爷爷在保我大明,不然,鞑子早就兵临城下。尽忠怕他胡说,赶紧劝他,公子慎言,还嫌杨大人麻烦不够么?
也就是这句话,杨公子突然就翻脸,冲到尽忠扑过去,孩儿觉得不妥,便去拉开,谁知杨家公子便把目标转向孩儿。”
“那李尽忠是李如梅的儿子,天生大力气,还能止不住杨家那小子?”
“尽忠倒是能制得住,他不想伤和气,只是推开,随即被书安拉住。杨家公子空了手,便转向孩儿……”
“你……你早些休息,此事倒也怪不得你们。”
一时无话,过一会,朱常洛神色稍霁,叹了口气,“为父这太子之位做的并不安稳,现在也无需瞒你,记得要多多进学,少做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有为父争取。”
说完,站起身来,一阵轻咳,竟是满面潮红,他忙取出锦帕,擦了擦嘴。
朱由校见状,忍不住说到,“父王,刘道长进的药,您还是少服些吧,延请御医调理身体才是。”
朱常洛见状,思忖片刻还是回答:“此事,不要提起,尤其是和御医。”随后拍拍朱由校肩膀,便出门去了。
为什么不请御医调理,以前朱由校不明白,现在心里依然清楚,此事和他不能出阁读书一样,都和那至高无上的位子有关。
若是让有些人知道父王的身体不好,大肆渲染之下,他那个喜欢耀武扬威的叔叔,说不定还会回来……
想起来那个在人前人畜无害,背后就吓唬他的人,朱由校生不起半点好感,偏偏京城不少人还惦记他,尤其是皇爷爷……
朱常洛出得门去,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