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啊!”方从哲写完一行字,批改完一份奏章,才慢慢的收起奏章,放在批改好的那一摞里,再将狼毫笔放在笔架上,站了起来。
他揉揉有些发胀的眼睛,继续说,“越来越不中用了,年岁越发大了,要不是孙子弄回来这个上好的花镜,现在批改奏章都是问题!”
中枢其他几人自然以他为尊,方从哲越是这般不在意,他们便越是有底气。
不过是贵妃而已,又不是没有拒绝过,此前已经有过经验,还真不算什么难事。
如果方从哲如临大敌,那么其余人肯定会重新在心里评估,事情到关键时刻的话,方大人是不是能支持住?
现在看来,丝毫不是问题!
走出几步,他运口气喊一声,“谁在陛下面前咆哮,再敢喧哗,叉出去打!”
方从哲似乎不知道是谁喊得一样,还没出门,声音就已经传了出去。
黄猛一见是大角色出来,他就赶紧缩回去,如果是别人,或许还能顶一顶。但是方从哲的话,他是半分能顶住的想法都没有!
“方阁老,只怕您说话的声音,比之黄猛还要大吧。怎得,规矩在别人身上就是规矩,在你身上就什么都不是?”
郑贵妃难得此刻不迷糊,一语双关,直接奔着方从哲杀去。
可惜了,老方混迹官场数十年,岂是郑贵妃一句话就能哄住?他一开口就是杀招。
“陛下已经习惯老臣的声音,怎么着,黄猛你也想要我这个位置?”
“奴婢,奴婢不敢!”
黄猛蹭的就跪在地上,吓得抖如筛糠。
他可不敢说自己是能顶替方从哲的位置,要是这般,想不死都难!
“黄猛不是男人,自然不能顶替阁老的位置。”郑贵妃说着,“听闻陛下醒了,本宫特来问安。”
一边说着,她一边往里走去。
不过么,事与愿违,方从哲突然伸出手臂拦住。
“贵妃娘娘,上次陛下的意思很明确,您就不要为难老臣了。除非现在陛下说,让您进去,我才能放手。”
话这么说,一点毛病没有。
毕竟是上次是万历亲自授权,将其挪了出去,按照方从哲现在的意思,想要进门,只有陛下同意才行!
郑贵妃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有她进去才能让陛下同意,而同意之后才能留下来。
所以说,完全是个悖论。
不过,方从哲的铜墙铁壁,郑贵妃休想绕过去!
再次碰壁之后,郑贵妃只好悻悻的回去。
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弄点什么,于是便叫来黄猛,对其耳提面命一番,后者心领神会……
中枢风平浪静,但是朝堂上却完全相反。
中枢众人看见的折子多,也了解所有事情的走向,所以说能全盘思考,认清事实。
但是朝堂上就不一样,随着孙承宗等人上场,太子起复数个与东林紧密的官员却不这么看。
他们的目的,可不是什么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说话做事更是一个比一个刻薄,不时给他添堵,朝堂上更是菜市场,终日吵闹不休。
经过几次讨论,还被给事中们封驳过几次,最后还是成型。
各地的粮食,还没有解完的留在原地充作救灾粮食,其他的事情,户部拨钱统一处理。
如果实在熬不过去,可以适当允许异地迁徙,不过目标都是朝廷制定好的。
尤其是辽东,此前经过战火,又有建奴大战一场,现在人口缺的厉害,更不要说,有熊廷弼不断在北大荒试探并且开荒。
对于人口的增长,都是简单直接的渴望!
赈灾的旨意终究下去,中枢能稍微休息片刻,怎奈,老天爷并不打算给他们机会!
“报!报!报!八百里加急!”
一连串的报告声,远远的传来进来。
“河南府民变!”
听着什么地方有变,人们一惊,但是最后又仔细一听,竟然是河南府?
人们交换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
或许全天下真的会有不少人造反,但是这当中不可能包括南直隶和河南府。
先不说这两个地方,有多少军队拱卫,就是他们所在的位置,就不可能是造反该有的位置。
南直隶官员齐全,配置数重,没有造反的土壤。
至于洛阳,里边不知有多少王爷和国公的府邸。
想要搞定洛阳,只有后来的李闯才办到。现在么,即使真的有人起事,也不可能拿下洛阳!
民变的具体内容,也是十分奇怪。
不少闹事的灾民差些冲入洛阳的福王府,虽被赶来的军队击退,福王朱常洵还是受到惊吓。
灾民冲进福王府?
福王受到惊吓?
难道当地灾民已经强悍到随意就能攻破亲王的家丁防御?还有堂堂一个福王,竟然随随便便就能受到惊吓?
方从哲面带微笑着,看着四周人们说着。
“这事情,到处透露着古怪啊!”
从他的脸上,众人已经知道什么意思。
崔景荣更是表面严肃但是语气充满调侃的说着,“哎呦,这可大事不妙。还是抓紧时间派点兵马去,救回来福王吧!”
“要我看啊,福王是想要来京师躲躲,那么多少人护送合适呢?”何宗彦说着。
“福王肯定是想自己来,只要同意他来,民变马上被镇压便会消散,而且不用咱们派兵过去,你们信也不信?”崔景荣说了一句。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