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恪原本都打算好了,若是qí mò真提出校场对决,厮杀生死,他就昧着良心把沧海叫出来。
此君自从以一个过肩摔ko了项籍之后,在李恪眼里就成了蛮力冲天的当世第一人,而家臣为家主决斗,这种事情放在贵族圈绝对正派,任谁都别想挑出刺来。
至于qí mò认不认可……
李恪觉得,侠士这种生物惯常喜欢挑战强者,他们能和当世第一人比斗一场,应该怎么都比追着一个文弱书生满大街跑更尽兴些。
就算输了,也算是虽败犹荣嘛。
至少李恪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不过这种套路归根结底不算靠谱,比如说决斗的时候沧海去嫖娼了怎么办?qí mò假钜子恰好比沧海还强那么一丢丢怎么办?那天正好水逆,李恪失声或是舌头打结又怎么办?
总的来说,虽说剿灭水匪也不见得有多容易,但至少比单挑靠谱得多。
在李恪看来,单挑就是个天大的坑。
话说明白了,qí mò这群祸害在李恪眼里一下就变得可爱了许多,大伙也不留在混乱的即墨见世面了,拾掇拾掇直趋从事庄,并受到了qí mò的热情款待。
qí mò一脉,名门汇萃。三子之中,为首者是齐宗田氏次子田荣,另两位则是伍门当代嫡传伍廉,与出身粗鄙,却在齐地赫赫有名的剑客应曜,而假钜子则是即墨田氏第三子,田横。
乍一看,qí mò的结构似乎与楚墨相似,田氏很容易就能变成另一个何家,通过假钜和三子之首的威仪架空另两位三子,使qí mò遵从一门之令。
然而qí mò却出奇地和谐。
他们只是一群单纯的武夫。想当年齐秦两争,他们冲杀在战争一线,舍身忘死,高呼酣战。
后来秦扫**,齐国灭亡得毫无尊严,以至于他们失去信仰,接着dǎ zá qiǎng的单子,养着爱好dǎ zá qiǎng的汉子,在算不上大,也算不上荒僻的从事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过着有钱有闲,没羞没臊的日子。
他们鲜少与人交流,接单都是业务关系,每隔几年反一反围剿,更新更新血液,某种程度来说,这似乎也是一种与世无争。
听着qí mò们的说辞,李恪心里感慨万千。
赵墨亲秦,而楚墨不拒秦,李恪本以为墨家出秦,最大的阻挠就在qí mò。
可如今看来,这里却只有一群失去追求的武士。
他们因为长平之殤坚守反秦的意志,但一切的理想与抗争却已早随着齐王建的不战而降烟消云散。一切从天行九歌开始崛起
想要他们归秦,其实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
或许……始终为归秦之事奔波的慎行,以及始终与秦庭保持着良好关系的李恪在他们眼里就是契机。
……
酒宴之上,酣声喧闹。
qí mò诸君是李恪眼里最不把节用一义看在眼里的人,什么一日一餐,豆饭羹藿,在他们眼里全是屁话,他们的信条是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一餐无酒,如隔三秋。
而且他们还不把尚同放在眼里。
假钜子是一脉之主,喝个酒的功夫,前后不到一个时辰,qí mò已经因为言语分歧打了三场,又因为没有分歧打了三场,田横只要败了,当即改口,绝无二话。
李恪被吵得脑瓜疼……
他敲了敲酒觞:“敢问……”
“恪君!且饮!不擅饮酒,如何统御qí mò!”
李恪张了张嘴:“我还不曾统御qí mò……”
“男子汉大丈夫如何能没有志向!来!且饮!哇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田假钜子就靠上来,二话不说举起李恪从未动过的酒觞,咕嘟咕嘟把酒强灌进他的嘴里。
酒是浊酒,度数不高,只是饮得太急,李恪被呛得满头大汗。
田横笑得更欢了,又满一觞来灌李恪,李恪举起双手拦下,高声大喊:“我只想问巨野群盗之事!”
欢宴场霎时安静了。
田横黑着脸,田荣黑着脸,伍廉黑着脸,应曜也黑着脸。
李恪翻了翻白眼,小心翼翼从田横的魔爪里钻出来,理顺衣物,坐正身子:“巨野盗与诸位何怨?”
“此事说来话长!”田横一跺酒杯,恨恨说道。
qí mò与巨野盗的恩怨起于田儋。
田儋是田荣与田横的堂兄,本是齐国王室之后,自齐亡后,迁居狄县,因与即墨临近,三兄弟颇有往来。田儋家族势力强大,手下商旅颇盛,惯常经营颍川到胶东一线,需途径巨野泽。
巨野泽有群盗,盗首名曰彭越,聚集乡里,呼啸水泽,为人颇为精干。田儋见贤兴起,便想要将彭越收归己用。极品炼丹师
只是他的方法……
他先通过道上的朋友,打探清楚彭越手下亲眷所在,准备假作山贼,袭击乡里,把那些打探清楚的老幼捉了,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迫之以威。
谁知道从事不密,他的打算被彭越早早探知,于是彭越将计就计,在他假作山贼时带人从后袭击,把田儋打得丢盔弃甲而走。
事情到这里似乎结束了,可彭越却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
从此以后,只要是田家的商队,巨野盗不远万里也要掳劫,而且劫货却不杀人,每每把田儋手下商人剥了干净,上书【田府有财】,送回狄县。
田儋大怒,又一次组织府中英杰讨伐彭越,而且直接划着船去了水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