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阴沉下来:“恪,有人……”
李恪竖起食指压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别说破,说破就没意思了。蒙恬没坏心,他只是担心我口不应心,依旧盯着那个相印而已。”
“我以前还道上将军是个人物!”
“他本来就是个人物,还要你道?”李恪懒懒散散抻开胳膊,“事无不可对人言,听过这一场,至少这次回咸阳能单纯些,既不用防着别人摘我脑袋,也不用费心思去算计别人的脑袋……”
“真的?”
“反正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你这次是我的护卫,可不能和我一般想法。”
“哈?”
……
一日后,咸阳,李斯私宅。
熏香缭绕,李斯静坐在正席闭目养神,堂下则是他万年的亲信,鲍白令之和周青臣。
李斯这一坐已经坐了半个多时辰了,至今还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性急的周青臣火烧火燎,终于耐不住性子,问出了心中所思。
“丞相,蒙毅叫人传这样一封信来究竟何意?莫非是要我法家偃旗息鼓,坐等李恪上门宰杀?他还是法家士子么!”
李斯缓缓睁开眼睛:“青臣,你在中枢呆久了,有没有想过去地方上历练一番?”
周青臣愣了一下:“丞相要赶我走?”
“你随我十载。”李斯轻声说,“十载岁月,冲锋陷阵,其中政争有输有赢,我本以为你多少能养下些性来,谁知道,还是这般只顾眼前。”
“丞相……”
“令之,你说与他听。”
“唯!”鲍白令之唱一声诺,启口道,“我等虽不知蒙毅之信究竟送了几人,但必定不止我们一家。应该收到此信的有御使府、公子高、公子将闾,赵高或有或没有,但陛下和宗正肯定人手一封。”
“他真敢把学派之争上报陛下?”
“蒙家兄弟首先是陛下的臣子,其次才是法吏和兵士。”李斯摇着头,朗声掷言,“就像冯去疾首先是御史大夫,其次才是秦晋法系的魁首掌教,赵建首先是秦嬴宗正,然后才是大秦九卿。这个朝堂之上,每个人的立场皆是不同的。”
“那岂不是说……”
“传话下去吧,把那些个攻讦、弹劾收起来,墨家既然不想现在便战,我们便稍安勿躁。毕竟这大秦……眼下还是陛下和法家共掌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