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战营,中军大帐。
石琨坐在帅位上,正襟危坐,作一副沉思状。而在石琨的左右,几十名将领都站立在那里,窃窃私语。
韩鲍第一个站出来,打破这种不同寻常的静默,他说道:“大都督,不能再等了!机不可失,时不待我!经过这几日的观察,魏军每日的灶火都在减少,每日都有上万的魏军往南方开拔!现在就连他们的营地都在不断缩小!”
“由此可见,邺城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冉闵不得不班师回朝,平定内乱!这一定是石鉴所为!大都督,这个时候,乃是魏军最为薄弱之时,我等应该主动出击,一举大破魏军才是!”
韩鲍说得石琨十分的心动,奈何心中有所顾虑,所以不置可否。
而一侧的王朗则是将石琨的顾虑说了出来:“大都督,末将认为不可在此时出击!须知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万一冉闵使的是减灶计,故意搞这种障眼法,诱使我军出战呢?”
石琨叹了口气说道:“孤王也担心是减灶计。孤王听说古时候,汉人有一位大将军叫做庞涓,被敌国的军师孙膑使减灶计,败于马陵。冉闵狡猾,他的麾下谋士众多,未尝不会想到这一计策,用以麻痹我军呀!”
不得不说,石琨还算是一位出色的统兵大将,至少读过几本兵书,知道汉人的一些战法和典故。
战国时期,韩国受到魏国的攻击向齐国求救,齐王派田忌为大将,孙膑为军师率军进攻魏国都城大梁。魏军主帅庞涓急忙撤军救援。
孙膑得知师兄庞涓撤军,就建议田忌采用减灶计来麻痹魏军。庞涓狂妄自大而轻敌,进入孙膑的包围圈被逼自杀。
王朗当即说道:“不错。汉人推崇兵法,兵不厌诈,而冉闵又是诡计多端之人,故而会使用减灶计不足为奇。”
对于石琨和王朗的保守,韩鲍十分的不满:“怕这怕那的,咱们还打什么仗?还不如都回家抱孩子去!”
石琨沉声道:“韩将军,请稍安勿躁!如今敌情不明,贸然出击,万一中了冉闵的奸计你我如何自处?”
王朗道:“大都督,依我看不如再派出一些探子深入魏军的营地打探情报吧?若是情况属实,邺城果真出了乱子,魏军这才退兵的,咱们才好全军出击,一举打败南下的魏军!”
“好!”
石琨又派出了几个身手敏捷的探子,秘密潜入磁山的魏军营地。
这几个探子分作三组人,每组两人。赵军的探子动作十分的隐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打从一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入了魏军哨兵的密切监视之中。
终于有两个探子绕过了魏军的岗哨,到了一处隐蔽的山丘卧倒,竖起耳朵聆听下面两个魏军哨兵的谈话。
“你听说了吗?”
“何事?”
“今日我军又有一万人马南下了!”
“听说了。这几日我军都有不少兵马南下了,不知道去作甚的?”
一个魏军哨兵大大咧咧地道:“嗨!看来你真的是孤陋寡闻!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据说,是孙伏都在邺城起兵了,还趁机挟持了新皇。咱们大王无可奈何,想要南下平叛,但又唯恐对面的叛军对咱们不利,所以佯作无事状,打算一部分一部分地将兵马打道回府呢!”
“还有这等事情?”另一个魏军哨兵表示一脸的懵逼,“那咱们都要撤走了吗?”
“废话!你没听说一句古话吗?攘外必先安内!眼下邺城起了叛乱,大王不撤军回去,难道要等着逆贼鸠占鹊巢,北上与这里的叛军会合吗?”
听到这里,赵军的探子已经知道魏军不断撤退的缘故,所以对视了一眼,随后回到营寨中,向石琨汇报情况。
“当真?”听到孙伏都在邺城作乱,几乎端了冉闵的老窝,石琨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
“这是小的亲耳听见的!不敢欺瞒大都督。”
“好了,都退下去领赏吧!”
“谢大都督!”
等到闲杂人等退去,石琨又找来几名大将商议大事。
王朗还是有些困惑:“大都督,这会不会是魏军的一个计谋?亦或是咱们派出去的探子被收买了?被胁迫了?”
“绝无可能。”石琨摆了摆手道,“一个探子能被收买,能被胁迫,但是这么多的探子,焉能不露出一点马脚?王朗,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小慎微了!”
“大都督,小心无大错啊。”
韩鲍又站出来,慷慨激昂地道:“大都督,末将请你立即进军!晚了就来不及了!末将愿为先锋!”
“大都督,三思啊!”
王朗苦口婆心地奉劝着。
早在出兵之前,王朗就已经和石琨商量过了。
石祇怯战,不敢贸然进兵,但困守襄国城的话,困兽之斗,石祇是得不到任何有力的支援的,因为此时各地的诸侯还在观望,谁都不敢贸然举起反旗,公然反抗冉闵!
但如果石祇进兵就不一样了,这说明石祇有一定的胆魄,而且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他们出兵,石祇坐镇襄国,继续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四方诸侯和反对冉闵的豪杰一定会争相归附的。到时候,反冉闵联军的势力就会增强,直到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现在石琨贸然进击,赢了,固然能够大涨反冉联军的威风,可是一旦败了,石祇的军队就会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了!
可以这么说,冉闵败得起,但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