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要给终黎家的人生机——
终黎家的人,必须死。
——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终黎笑妆,为了活命,骗一骗这小孩怎么了?
这小孩以前,可是经常跟在她身边,笑嘻嘻地喊着她“笑妆姐姐”呢。
他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他,哄过他呢。
这没良心的,怎么可能会记恨她这么多年嘛。
说不定,等这小孩,在那之后,长大了点儿,懂事了点儿,回想起往事,还会心有余悸地感叹:
唉,还好当年他笑妆姐姐聪明呀,知道从他这里找突破口,才没有被大王杀死。
不过这会儿,终黎笑妆见了眼前的男人,怎么就感觉:
似乎这小孩跟自己想的,有点儿出入?
终黎笑妆正想着,便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笑妆姐姐,你的丈夫杀人了……”
叔乾治眼神凉凉地看着终黎笑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又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睡在床上的男人。
在终黎笑妆低头的时候,头顶上叔乾治的声音飘了过来:
“杀了人,就应该偿命,对吗?”
终黎笑妆听到叔乾治声音的时候,错愕地抬起了头。
她错愕的原因,不是因为叔乾治说的话。
而是叔乾治说话的语气。
阴寒得像是地狱索命的恶鬼。
终黎笑妆压下了心中渗人的寒意,不确定地问道:
“你要……杀死殇……我的丈夫?”
城东这么多年,很少出人命。
出了人命就是大事。
这也是为什么终黎笑妆只在自己身上藏着武器,却没有给自己配置毒药带在身上的原因。
若是她在城东使用了毒药,哪怕是没有丝毫杀伤力的软骨散,一旦被官府的人知道,她都会在这些人的心中,留下印象。
若是其中有一个人闲得无聊,去查她在嫁到城东之前,是做什么的。
恐怕,就很容易出什么破绽。
所以,她只能在身上藏武器,若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危险,她对人动了手之后,还可以伪装成慌乱的样子。
因而,如今这叔乾家的小孩,竟然扬言要杀死自己的丈夫。
他这是……想让自己给他背锅?
男人摇了摇头,终黎笑妆一口气还没舒完,就听到叔乾治说:
“不是我,是你。”
笑妆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滑稽:
这小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因为他们叔乾家掌管着刑狱,所以这小孩就变得正义无比,还想着惩罚真正的凶手?
但是他想惩罚就惩罚呀,要她出手是什么意思?
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可是她的丈夫。
她怎么可能会去杀死自己的丈夫?
再说了,她也不是那种充满正义感的人呀——
想着想着,终黎笑妆忽然收起了脸上的滑稽,正色思考到:
等等……
叔乾家的这个小弟弟,让她杀死自己丈夫这个真正的凶手,难道是想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哎……
不对呀。
她家是犯了大罪,被灭门的。
她丈夫是要杀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够让自己将功赎罪啊?
心里想着,终黎笑妆嘴里便问了出来:
“我丈夫他杀了什么人?”
一抹极其尖锐的暗芒,被叔乾治藏在了眼底。
他张了张嘴,轻轻道:
“就是城东那个酒肆的店家喽。”
但是这轻轻的声音,听在终黎笑妆的耳朵里,却是如重鼓。
她惊叫了一声:
“什么?
就是前几天死掉的那个酒肆店家?”
一个店家而已,还用得着这叔乾家的小孩巴巴地赶过来,将真正的凶手杀掉,给那个酒肆的店家抵命?
不可能吧。
再说,为了一个酒肆的店家,将自己丈夫杀了,她终黎笑妆也没啥多大的功,来抵她的过呀。
这么说的话,她就亏了呀。
不对……
难道这个酒肆的店家,还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人?
——城东有啥了不得的人的话:
最了不得的,应该就是司马家的人了。
难不成那个酒肆的店家,其实是司马家如今的家主?
只是他有时候,开门卖酒,来看看城东的百姓,有没有在背后说他们司马家的坏话?
她以前还说那个酒肆的店家是个懒鬼来着。
害得他不开门卖酒的时候,她就得跑好长一段路去买酒,来讨好辛阳那个讨厌鬼,以离间那讨厌鬼和自家丈夫的关系。
没想到那个懒鬼……
啊呸,那老当益壮的酒肆店家,原来是司马家的家主呀。
这就难怪了,人家忙嘛,哪里有时间每天卖酒?
哎呀,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丈夫岂不是闯大祸了?
话说这司马家的家主也真是的,武功这么弱,就不要在外面晃来晃去了嘛。
——不对……
难不成这司马家的家主,也喜欢喝酒,只是他家夫人管得严,所以他只能在外面开个酒肆,悄悄地喝?
而那天,刚好,他又喝得酩酊大醉,然后被自家丈夫不小心给……
终黎笑妆在脑海中想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叔乾治有些不耐地喊了一声:
“笑妆姐姐?”
虽然脑海中已经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终黎笑妆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