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2-01
每一年的寿辰过下来,有资格前往西福宫祝贺的人或多或少总要劳累上一回,包括长泰在内,但其实最觉得累的是霍贵妃,尤其今年有了身孕后,更加的精神不济,幸亏因此长泰不便留宿,陪她到宴散,被贵妃嗔了半晌,终于答应同今日在西福宫代替贵妃忙碌许久的德妃一起回昭华宫去,却让其他没轮到的妃子们个个幽怨了一回。
打发走了长泰,霍贵妃被念心扶回寝殿,也不等旁人帮忙,一股脑的把刚才参加寿宴时不得不添上去的六对金步银扯了下来,又一口气解下发髻,披头散发的倒回榻上,那两个既聋又哑的鞋女被念心吩咐寝殿外留守的念晚叫人喊了进来,忙不迭的捶腿揉背,一番伺候,霍贵妃才觉得松快了点,见念心还在忙碌着茶水,便道:“今儿你也累了,到底不是十几二十岁年轻时候,精力旺健,女子一过三十,究竟不一样,快坐下歇歇,这些事只管叫她们来做便是。”
念心笑了笑,把一杯略烫的茶水放到她手里:“这可不行,这两个小的固然还算伶俐,可到底是不会说不能听的,怎么教,也学得不太好,茶水是入口的东西,还是得奴婢亲手来才让娘娘用着习惯。”这么说着,等霍贵妃接了茶碗,她也顺势在下首坐下,显然也确实是累了。
两人各有心事,强撑着说了几句今日的宴会,寝殿中渐渐的平静下来。又过了片刻,外面有人进来,却是今儿一天只在早上晃过几面的念梦,因霍贵妃生辰,今日西福宫的上上下下都装束得格外整齐鲜丽,可念梦却只穿了一件暗色衣裳,头上梳着简单的奉圣髻,上面连朵珠花都没有,耳坠子、手镯之类,也是摘得干净,看起来格外的不同。.
“外面怎么样了?”看到她进来,霍贵妃和念心都露出了了然之色,贵妃按捺妆切,谨慎的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进来前,已经吩咐了念晚在外面看着,道娘娘今儿乏了,不许闲杂人靠近了寝殿,打扰娘娘休憩!”念梦答道。
念心忙站了起来:“奴婢出去看看吧,让念梦单独告诉娘娘就是。”
“不用这么小心。”霍贵妃道,“念晚也是和你们一道的,本宫自是放心,念梦你们都坐下,咱们今天全累得不轻,趁这会还有点精神,先把听到的说了。”
念梦欠了欠身,与念心一起在下首坐定,谨慎的思索了一下,才一句一句说了起来,若是苏如绘母女在这儿,必定惊诧万分,只因念梦所言,皆是方才她们母女在偏殿里的对话,念梦记性极好,竟是一个字都没漏,尤其复述的时候,将母女的争执、语气学得惟妙惟肖,只听得念心微微色变,尤其听到安氏提起霍贵妃不过是个妾时那种不屑,让念心忍不住怒道:“郑野郡夫人好大的胆子!真当苏家掌着兵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不过是太后和陛下看着秋狄未灭,不想朝中生变罢了!”
念梦忙瞪了她一眼,霍贵妃倒是心平气和,似乎根本没被这番话气到:“郑野郡夫人说的有什么错?本宫这个贵妃,若换成了寻常人家,不是妾,难道还是妻不成?从正皓门一路大开迎进来的是周之子,可不是本宫!”
“但娘娘怎么能和那些人比?”念心不忿道,“就是未央宫那位,正皓门抬进来的又有什么了不起?陛下心里可从来只有娘娘一个人,当年若不是太后提了一句,凭她也配母仪天下!?郑野郡夫人说这番话,无非是自恃正室,却也不想想,她这个正室到了娘娘面前还不是一样要屈身行礼、殷勤伺候?对了,她摔了娘娘那套瓷具,却连承认自己干的都不敢,还要推到裴孺人身上去!”
“她这么做是对的。”霍贵妃淡淡道,“好了,这番话对本宫未必没有好处,你等念梦说完了再议!”
念心只得应是。
念梦继续说下去,连安氏走后苏如绘自言自语的两句话,也被她学了出来,霍贵妃凝神听着,半晌才悠悠一笑:“却委屈了你了,这样冷的天在床低下趴那么久!”
“奴婢哪有什么委屈?”念梦笑着道,“替娘娘办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倒是奴婢安排时疏忽了一件事儿,那偏殿隔音极好,也正因如此,苏家母女才会放心的说真话,结果殿中过于寂静,奴婢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都是清清楚楚,就怕被她们察觉,不顾体统的趴到床下望里那么一看,奴婢可是连个借口都寻不到,只能让娘娘认了管教不周的罪名赶打出去了。”
霍贵妃皱眉道:“竟有此事?本宫却也没想到,只是像未央宫那样的特殊的暗房,这宫里除了未央宫也只有仁寿宫可能有,本宫想知道点什么,也只有用这样的笨方法了。”
“娘娘这方法可不笨,若不然咱们怎么知道这苏家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念梦忙安慰她道,“这也是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原本那床除了奴婢进去的那个暗门,其他地方离地都只得一两寸的空隙,为了防止她们发现,结果时间久了,又是内室,奴婢在里面渐渐的发昏发晕,最后实在忍不住,呼吸声竟大了点,这么一来正怕被察觉出来,吓得心里七上八下时,却没想到苏家秀的态度把郑野郡夫人给气惨了,一怒之下摔了桌上茶碗,敲这么盖了过去!”
霍贵妃对茶碗兴趣不大,只是淡笑道:“苏家这位秀,倒让本宫想起了武德侯年轻的时候,据说也是这么的倔强,每每把老关乡侯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