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4-15
用过晚饭,苏如绘吩咐南华与南暖送袖香回侯府为袖香准备的住处,径自去了偏屋沐渣衣。
等她回到内室时,南子已经在小心的捧着一只博山炉熏着挂在衣架上的几件外袍,见到苏如绘进来,赶紧行礼。
“那绯儿被你拖出去后是个什么样子?”苏如绘抬手叫她起来,饶有兴趣的问道。
“回四秀,那绯儿起初还与奴婢挣扎,后来见不是奴婢的对手,袖香姑姑也没出声阻止,出了门就乖巧得很了,到了外面小径上,甚至还跟奴婢附和了几句。”南子笑眯眯的说着,顺手将博山炉放到了一旁。
苏如绘轻笑了一声:“倒是个识趣的。”她看了眼博山炉,“这是什么香?”
“奴婢听说四秀喜欢幽兰香,方才在柜子里看到了上好的兰馨,便取了一盘想替四秀把几件常穿的外努了。”南子恭敬的回道。
苏如绘淡淡笑了笑:“太后喜欢辛夷,皇后娘娘呢,喜欢丁香,至于贵妃娘娘,常用的却是百濯香,太子殿下本人喜欢的是瑞龙脑……你没见我其他衣裳,都是这几种香料熏的么?”
门口两个小使女听了,皆是一抖,南子却依旧坦然,丝毫不见尴尬的笑了笑,语声清脆道:“四秀恕奴婢直言!”
“你说。”
“奴婢的主人是四秀,所以四秀喜欢什么,奴婢定然是最最关心的,至于太后、皇后、陛下、贵妃,哪怕是太子殿下,他们喜欢什么,奴婢今儿也记下了!”
南子说完,室中静了片刻,苏如绘才失笑道:“话是如此,但你主人我如今还要看脸色的这几个,你是不是也该分一分忧呢?”
“奴婢只熏了四秀这几日最常着的衣裙,另外预备做进宫后穿的常服吉服之类,却还没动,只等着四秀的吩咐呢!”南子狡黠的说道。
“才叫你分忧,你就只能分熏衣的忧么?”苏如绘扫了她一眼。
南子笑嘻嘻的放下了博山炉,上前道:“那个绯儿,是个伶俐的。”
苏如绘不置可否,南子便继续道:“可奴婢看,另外的绛儿、橘儿,倒比她还要伶俐。”
“说仔细些。”苏如绘散着长发进了帐子,声音从中传出,带着一丝悠然。
南子知道这是正式的考校了,方才熏衣之事不过是次小小的测试,她正了正脸色,道:“皇后娘娘使了绯儿、碧儿、绛儿并橘儿四人随袖香姑姑前来,奴婢虽然今早才到秀这里来伺候,但今日看下来,那位袖香姑姑对秀是无恶意的,而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却不然。”
“绯儿这四个人固然有些不听话,但说到恶意似乎还未必有这个胆子吧?”苏如绘轻笑着道。
“四秀,奴婢是这么想的——”南子认真道,“四秀要嫁的人是当今圣上的次子,由霍贵妃抚养的从前的楚王殿下,如今的东宫之主!而皇后娘娘却是前太子、如今的良王殿下生母,单凭这一点,皇后娘娘便不会真心实意的待四秀好,因此无论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她所派来的人,奴婢以为,总是要防着的。”
苏如绘在帐子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悠悠道:“我还以为我已经足够疑心重了,却不想你倒比我还要会怀疑人些,你为何不想,正因为这个道理人人都是心知肚明,因此皇后娘娘在这时候反而不会对我怎么样,她派了这四个人过来,正为了表示不会因此对我怠慢?此外太后也还病着,她派四人来打着的旗号可是帮着袖香一把,言语之间将她们置于袖香之下,这也是表明无论太后能不能视事,总不敢越过了仁寿宫去!”
“奴婢尝听闻说兵法虚者实之实则虚之,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正因常人都以为如今中宫失势,西福宫却日渐起色,中宫断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对四秀动什么手脚,但奴婢以为,现在恰恰是对四秀下手的最好的时候。”南子从从容容的说道。
苏如绘似乎来了兴趣:“你说。”
“奴婢以为其因有三:第一方才已经说过了,常人都以为皇后娘娘这会不会为难四秀,而且这四人是光明正大送到武德侯府上来的,四秀就算不喜也只得留着;第二,奴婢听说贵妃娘娘的身子如今已经有了七个多月,月前的采选都无法主持,可见贵妃娘娘……孕中到底不能多劳,所以这段时间贵妃娘娘对宫中之事的控制也将下降许多!第三,却是因为良王殿下!”南子清声说毕,苏如绘便抿了抿嘴角,很是满意的问道:“前太子如何?”
南子道:“良王殿下足月为储至今已经有十八年之久,历来储君六岁启蒙,八岁独居东宫,再不复与生母同居,良王殿下也不例外,从长泰二十三年起,良王殿下便是东宫的主人,而且良王被废弃十分突然,因此东宫之中许多人至少在之前应该一直都忠诚于良王!”
“所以呢?”
“所以即使良王殿下如今被废,从东宫搬到了嘉木宫,但奴婢以为,东宫之中,依旧有许多忠诚或者说同情良王殿下的旧人!”南子徐徐道,“毕竟藩王品级不及储君,何况良王殿下搬去嘉木宫时也不可能会将所有心腹都带走,良王殿下在东宫经营十年,而如今的太子殿下虽然也会带着自己的心腹入驻,却不可能把人全部都换掉,当然,关键的地方换成了自己人是肯定的,不过陛下是希望殿下们彼此和睦友爱,奴婢想,太子殿下即使不相信许多人,到底还是要留着他们在东宫。”
苏如绘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