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0-13
明光宫葳蕤的草木如今都已被皑皑大雪所笼罩,望去琼枝玉树,晶莹润泽,苏如绘踏进内室,笑着行过礼后,道:“娘娘这里好生漂亮。”
“不过是树多了点儿,也是借着大雪罢了。”顾贤妃待苏如绘俨然是半个女儿,含笑亲自扶了她起来,道,“听说你从太后那里回来后先去了未央宫,本宫还以为你至少要下午才能过来,没想到皇后却没留你用饭?”
“皇后娘娘留了,只是秀惦记贤妃娘娘,执意要赶过来。”秀婉知道这话应该自己说,遂壮着胆子插了句嘴。
果然顾贤妃并没有怪她,反而心疼的拉着苏如绘的小手道:“你这孩子……这么冷的天,左右是在一个宫里晚些过来有什么打紧?在皇后那里喝些热汤水,也免得路上冻到啊!”
“想着娘娘呢,哪里觉得冷了?”苏如绘俏皮一笑,将顾贤妃逗得开怀,一迭声的让人传膳,又令人将地龙热热的烧起来,为苏如绘驱寒。
苏如绘惊讶道:“娘娘也没用膳?”
“娘娘等秀呢,说秀是个实心眼的孩子,万一不肯在未央宫用膳,冒着风雪跑过来,明光宫却在收拾残汤剩水,可不是要让秀失望了?”绿衣向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苏如绘暗暗庆幸自己坚持前来,脸上充满了感动的望向顾贤妃,声音也哽咽了:“娘、娘娘!”
“偏你多嘴,没的招了本宫的如绘!”顾贤妃笑着责了一句绿衣,携了苏如绘的手移驾偏殿,宫中正三品以上的主位都有资格自设小厨房,只有下人的饭菜才会从御膳房里传,此刻偏殿呈进来的都是明光宫小厨房里自己做的,皆是顾贤妃喜爱,亦有几道是苏如绘这段时间无意中说到她所喜欢的。
但见桌上雕花梅球儿、金山咸豉、酒醋肉、肉瓜齑、花炊鹌子、羊舌签、肫掌签、奶.房玉.蕊羹、鲜虾蹄子脍、水母脍、炙炊饼脔骨、莲花鸭签、茧儿羹、三珍脍、南炒鳝……琳琅满目,尚有宫娥端着银盘来回穿梭,将暂时没上上来的菜肴先放在旁边的备桌上,另有八名宫女手捧巾盂等物,伺候在旁。
虽然苏如绘平素吃的也已经是嫔一级的饭菜,秀婉也不禁暗暗咂舌,她原是粗使宫女,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正一品妃子用膳的排场,不免有些惊叹,偷眼去看苏如绘,却是神色自若,丝毫不觉得膳食有什么奢华,连忙暗暗提醒自己,这小主人虽然年纪不大,出身却远非寻常人家能比,自己以后行事亦当谨慎,不可再露幸子气的底细。
苏如绘确实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在她看来,这桌子饭菜虽然豪奢,但在苏府,郑野郡夫人略微心情好一点,吩咐厨房准备准备,和眼前也就差不多了。千年门阀积累下的底蕴,比起大雍这传国方数百年的皇室,丝毫不让。
绿衣亲自替顾贤妃取下护甲净了手,又绞起巾帕让贤妃自己拭去唇上胭脂,秀婉见状,连忙也从身边一个宫女手里接过东西照着伺候苏如绘,一切妥当后,贤妃令苏如绘一同入席,苏如绘捡了下首坐了,秀婉正要过去伺候,却见一名身穿浅粉衫子的宫女走过来笑道:“姑娘陪着秀一路走过来想是累了,就由我来照顾秀,姑娘且去旁边,娘娘已让人准备了一桌子专是给姑娘的。”
秀婉闻言没有动,却先将目光看向苏如绘,待苏如绘点头,这才行礼谢过顾贤妃,跟着另一名宫女退了下去。
顾贤妃令人将苏如绘提过的花炊鹌子移到苏如绘面前,笑道:“这宫女倒是个有眼色的。”
苏如绘知道她说的是秀婉刚才虽然听到是顾贤妃让她下去,还是得到自己的同意才肯退下,晓得谁才是她的主人,便笑道:“是呢,当初迁宫,也没想到她会愿意跟过去。”
“原本本宫还想在陛下歇了怒气之后打发两个人去伺候你,后来知道鹿鸣台的宫女愿意跟着,就没再提,毕竟那奴婢虽然只是仁寿宫的粗使,却是太后宫里出来的人。”顾贤妃淡淡笑了笑。
苏如绘连忙放下象牙箸道谢,顾贤妃让她不必拘礼,只道:“这事你也应该知道是受了人算计了,这宫里不比苏府,以后小心就是。”
“如绘在春生殿时十分担忧,生怕连累了娘娘,只是陛下虽然未说要将如绘禁足,但是如绘想着,当初只是到娘娘这里来,不但被人算计,还连累绿衣姑姑一行被斥责,所以也不敢让秀婉来明光宫附近,只听着宫里仿佛风平浪静,祈祷娘娘无事才好!”苏如绘说着,眼底已泛起一层水雾,瞧着动情无比。她在家时与苏如锋没少顽皮淘气,一待武德侯真的发起怒来,苏如绘就这么靠过去说一番愧疚认错的话,端得是情真意切,配着她样貌又生得整齐,这般儿楚楚可怜,兄长、母亲,包括管家下人,莫不是抓紧机会替她求情,苏如锋有时候甚至干脆抢着替她把错认下。
即使武德侯明知道苏如绘日后必定还会再犯,不过是做做样子哄自己轻饶,少不得也要心软。
自从进宫以来,此刻还是第一次在顾贤妃面前施展,果然哄得贤妃动容,忙不迭的安抚,又假作生气,不许她再提此事。
这般将迁宫之事了结,顾贤妃被苏如绘逗得甚是畅快,与她嬉笑着将迟了许久的午膳用完,正回了正殿,在议论殿外雪景之事,忽然一名宫女进来禀告事情,见到苏如绘在,就露出迟疑之色。
苏如绘连忙就要告退,却被顾贤妃留住,贤妃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