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这华清宫中,张勉每日过得悠闲自在,或是弹琴,或是读书,偶尔搞点小发明,把日子也过得很是充实。
而沉鱼也被召来这里,负责张勉每日的饮食起居,张天齐来看过张勉,每次一说到入仕问题的时候,张勉都会说同样一句话,那就是能而仕,却不仕。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凭我的能力,是可以胜任这些官职的,但我就是不想入仕为官。
张天齐对此也是颇感无奈,劝也劝不动啊,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只能表示尊重。
这一日,夕阳西下,张勉正坐于华清宫外,面前架着一张古琴,手抚着琴弦,十指上下拨动,面色镇定而肃然,一曲悠扬空灵的琴音传了出来,直达九重天,抑或是琴音所引,空中伴着鸟鸣,宛如一幅优美画卷。
华清宫中,斑驳的砖墙,历经风霜,烙下王朝更迭的印记,高墙之隔,演绎着多少悲欢离合。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张勉一边弹奏古琴,一边吟起了诗词歌赋,声音高亢,在这宫中传出,引得路过的婢女和毗人纷纷侧目。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这一首诗吟完,手中的琴弦发出铮铮响声,那一声颤,仿若敲动在每人的心中,久久不得离开。
婢女和毗人闻听于此,纷纷感涕落泪,沾湿了袖袍。
夕阳的余霞,仿若残血,在云层交织中,化作一片片的血云。
气氛陡时变得感伤,随着张勉手中的琴弦,拨动变快,那一声声弦音,如同倾注而下的瀑布一般,在空气中变得飞转。
这里有被迫离家进宫的婢女,也有从小无父无母的孤儿,若不是生而为幸,恐怕早已不在这世上活着,即便如此,他们心中难免涌上思乡之情,那种在深宫中,生活一辈子的无力之感,却是如弥弥大雾,将他们雪藏。
“好一句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就在此时,在张勉的左侧,忽见一道人影慢慢靠近,手执着一壶酒,身着一袭洁白色衣袍,长发飘逸,不落俗尘,腰间还佩有一把随身剑,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当张勉思索片刻后,便是记了起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那日在江边乘着木筏的男子,他这一身装扮,实在是太具有标签性,便是只看一眼,就能将其认了出来。
他席地而坐,然后执起酒壶,仰首饮酒,其风格颇为肆意,宛若一名隐世高士。
张勉微微一笑,停下琴奏,也同样抓起置在一旁的酒壶,然后朝他走了过去,同样席地而坐。
那人抬首睥睨张勉一眼,笑道:“公子不怕地面尘埃染垢,脏了衣袍?”
张勉哂然一笑,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他面露一惊,诧异地看了看张勉,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异色,双手作揖说:“公子出口成章,且意境深远,伯俞深感佩服!”
伯俞!
原来这名男子便是那誉满天下的名士伯俞,怪不得张勉见他仙风道骨,不落凡尘的模样,就觉得此人并非寻常。
只是伯俞的名声太大,他没想到对方便为其人。
“先生真乃天下名士,伯俞本尊?”张勉再次确认道。
哈哈哈哈哈!
“如若不然,郎君以为在下是为何人?”伯俞再次执起酒壶,仰首饮之。
张勉会意一笑,同样拿起酒壶。
在夕阳的余晖下,两人倚靠在树下,席地而坐,肆意饮酒,畅谈心中之事,从志向谈到国事,从个人抱负谈到家国大义,两人畅叙许久,不知不觉间,天色竟渐渐愕惴毙恰
“郎君学富五车,真乃饱学之士,如此年纪,晓以大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在是难能可贵啊!”伯俞在与张勉聊了之后,便是如此评价他说。
“伯俞君谬赞了!”张勉谦逊道。
对于伯俞的事迹,张勉也只是通过道听途说得知,这得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未国烽烟四起,征战不断,伯俞身为将门之后,于边塞参军,抵御外族侵扰,曾以千骑之士,打败过敌军的三万大军,替未国巩固了边塞江山,为黎明百姓争来寸土金安,在未国百姓中有着不可比拟的崇高地位。
然而,朝堂之中,却有着一些谄媚之人,因为妒忌伯俞才华,无不用其极,在未国二世皇帝面前进献谗言,蒙蔽圣上,结果伯俞被卸下军甲,罢黜官职,沦为一介布衣。
尽管如此,百姓仍将伯俞视为天下名士,在心中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后来的伯俞行踪不定,世间只留下他过去的那些传说,再也没人见到他的身影。
当张勉提及这些往事时,伯俞都只是苦笑摇头,并未说出半字,似是不想再提起过往。
“伯俞君,你难道不想再回朝堂,为国效力了吗?”张勉问。
“那些都是往事了,况且,此时的朝堂已不再是过去的朝堂,回来如何,不回来又能如何。”伯俞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古琴前,只见他十指放于琴弦上,笑道:“与其理会这些烦心事,还不如弹奏乐曲来得实在。”
伯俞的琴艺天下一绝,能让他自傲的,除了运筹帷幄的谋计外,便是那琴艺和剑术,这琴与剑,在他手中已然是炉火纯青,世间公认。
张勉听着这空灵的曲音,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急湍奔腾,仿若战场上的百万铁骑,在厮杀中抛头颅,洒热血,如此激昂的节奏,是有着此般经历的人才能弹奏出来,若是让张勉来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