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三日。
随着逐渐靠近无妄森林的内围,路上遇到的队伍也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
临近正午,头顶上的太阳光越发炙热,李孑抬手打了一个‘停下’的手势,看向左前方不远处一条蜿蜒而过的小溪,小溪旁有一片树荫,看起来分外阴凉。
“去前面休息休息洗把脸吧!”
这话一落,几个顶着大树叶子依旧热得满脸通红的小少年顿时忍不住欢呼一声,撒欢地跑向小溪边,蹲下身迫不及待地撩起水往脸上一扑,感受着清凉的水流滑过面颊,享受地眯了眯眼。
李孑走到树底下直接席地而坐,仰起脸看向头顶树枝间洒下来的细碎阳光,眯了眯眼,从袖子里拿出地图来。
摊开放在面前的草地上。
亓则安去上游水源处接了一竹筒的泉水,走回来坐到李孑对面,顺手把水递过去顺便垂头看了眼地图,“差不多再过一天时间就能到墓殿可能出现的范围了吧?”
不是他不自信,实在是他对面这位负责领路的队长压根不走寻常路。
有时候明明可以抄近路的,偏偏要绕远。
有时候白天会在原地停上一天,临到晚上了,又让他们准备赶路。
开始时候他们还被折磨得心塞,慢慢地也开始佛了。
让怎么走就怎么走吧,自己选的队长,苦着也要走完。
李孑没点头也没摇头,“那要看路上会不会有突发情况了。”
言尽之意,要是顺顺利利的,一天时间就能到,要是中途发生点什么事耽搁了,自然到不了。
亓则安点点头表示明白,手掌撑在地上正准备站起身,身后不远,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
“亓三少?”
听到是叫自己的,亓则安皱了皱眉站起来,转身看向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一群人。
李孑也抬头看了过去。
过来的大约有二十多人,身上穿的是统一的白色绣云纹短袍,头上簪一支白玉祥云簪,男女都是一样的打扮。
且都是十几二十多的年纪,很容易能看得出来是同一个势力的。
柯白染坐在李孑身后不远,停下要树叶蒲扇的动作,想着以青屏山的一贯避世,李孑应该不认识过来的那些人,靠近了些开口解释道:“来的是流云宗,跟三少所在的天合川是同等级的地级势力,刚刚叫住三少的那人就是流云宗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流云宗宗主大弟子阚清流,人称‘流云意,青云开’的清流公子。不过,”柯白染说到这里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三少他一直看这位清流公子不太顺眼,觉得他很能装相。两人一见面,肯定会暗地里掐一掐。”
李孑:“······”
这是不是就验证了一句话,性格不合,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很快她就见那位清流公子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到亓则安面前,清肃的脸表情端庄,正正经经行了一个平辈礼,语气不急不缓,“许久未见,清流观亓三少风采如旧。方才我这位三师弟因为看见亓三少太过惊讶贸然叫了一声,还望三少勿怪。”
亓则安一张脸罕见地面无表情,他最烦的就是这个阚清流说话语气全都在一个音调上,一举一动都跟礼仪书上教的分毫不差的装腔作势模样,没见他生气过,也没见他开心过,简直把自己活得不像个人,反而更像一把礼仪标尺。
他不高兴了,烦躁了,语气自然不怎么好,唇角一扯自带七分讥讽三分不喜,“清流公子,我这忙着赶路七天没洗澡,头发都快打结了,还风采如旧,你到底是夸我呢,还是讽刺我呢?”
阚清流也不意外亓则安这副故意挑刺的模样,闻言微微一笑,刚准备开口,他身旁一个面容精致个子娇小的姑娘忍不住怼了回来,“大师兄这是客气你听不出来吗?”
距离对峙的两方不远,柯白染见缝插针地跟李孑介绍道:“那个脾气有点火爆的小姑娘叫卓清欣,是流云宗宗主的女儿,最是维护她那位大师兄。”
李孑偏头看了柯白染一眼,“你也不错,说的头头是道。”
柯白染挠挠头,“队长,我们天机门虽然实力在一众玄级势力中垫底,但要论对无妄城大大小小各类消息的收集,却是数一数二的。”
李孑:“······”这就难怪了!
亓则安斜斜一瞥卓清欣,“我跟你大师兄说话,你个小丫头插什么嘴?”
“你······”
“小师妹。”
阚清流唤了卓清欣一声,“亓三少是长,不可无礼。”
卓清欣一张小脸顿时委屈,对上大师兄无波无澜的目光忙又一敛,“大师兄,我错了。”
“知错便改就好。”
亓则安忍不住再次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这么一幅情景,他从小到大看了不下百遍,这俩人就不觉得烦么,至少换个语气也行啊!
阚清流同样也像没看见亓则安朝自己翻的白眼一样,拱拱手道:“亓三少,多有打扰。日头当空,在下想携师弟师妹们借前方树荫歇上一歇,还请亓三少行个方便。”
亓则安没好气,“这树荫又不是我家的地,你还客气上瘾了。爱歇不歇!”
阚清流再次拱了拱手,“多谢亓三少。”又朝看过来的李孑等人轻点了点头,这才回头招呼着身后一众师弟师妹们走到另一边的树荫底下,端端正正坐好。
亓则安走回李孑对面一屁股坐下,头疼得揉了揉眉心,“遇上谁不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