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流民营寨里也是充满了悲伤的气氛。
在晋军白天的围攻中,留守营寨的流民士兵拼死抵抗,才拖延到了刘预赶来救援。
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很大的,有三百多人死伤,几乎每个家族都有,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晋军只想俘虏老弱妇孺为人质,这些人并没有太多死伤。
一处破坏不太严重的营寨中,大片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整个空地。
刘预正在这里指挥制作云梯、盾车、冲车等攻城器具,所有的流民青壮都劲头十足,他们都想着明日攻破下密城,为今日死伤的亲人复仇,所以哪怕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依然没有人叫苦喊累。
对于这些流民,刘预还是非常佩服的,他们都是冀州的寒门或普通百姓,为了躲避天灾人祸,可以举家携口流浪异乡,所谓的坚韧不拔应该就是这样的。
在历史上,八王之乱与五胡乱华简直就是无缝连接,祸乱了中原二百多年。
在北方引发了规模巨大的人口迁徙,除了非常著名的“衣冠南渡”,还有大量士庶百姓向西逃亡凉州,向北逃往段部、慕容部、高句丽等,甚至还有向东渡海到达朝鲜、倭国。
刘预知道这些被迫迁徙的汉人,在蛮族胡人的势力下,根本无法独善其身,都将一一被吞并吸收,为诸胡混战中原提供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而为汉人惹下“神州陆沉”如此滔天大祸的晋廷司马氏,却躲在江东继续所谓的“衣冠fēng_liú”,掌权的世家门阀彼此掣肘牵制,根本没有全力恢复中原的意愿和实力。
最近每每想到此处,刘预都会非常的郁闷,毕竟北方的群魔乱舞已经开始,而以刘预如今的实力,恐怕对于这场已经开始的大戏,连上台露面的资格都没有。
看到刘预的脸色有些不豫,跟在他身边的管涛等几个流民帅,还以为刘预是对于器械制造的速度不满意。
“将军放心,今夜我定带领儿郎们,把所有器具制备齐全。”
“是啊,将军去歇息吧,这里就放心交给我们。”
面对几个流民帅的好意,刘预还是坚决的拒绝了。
“我军的战兵都已经休息了,要是我也不在这看着,攻城器具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也不熟悉,可能察觉不到。”
刘预的这具身体强悍异于常人,能开最野的硬弓,是披双层甲依然冲阵猛如虎的超级猛男,今天的战斗消耗简直就跟喝水吃饭一样毫无压力。
刘预带领众人巡视着各个攻城器具制作的地方,每到一处都会引起流民青壮们阵阵的问候和赞叹。
每当刘预夸奖或是鼓励了某个流民青年的时候,那个青年就会骄傲的挺起胸膛,散发出无比的自豪,还有一种受到大人物赞许的激动。
刘预从一个又一个流民的脸上,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崇拜和感激,刘预心想所谓的“得人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看着这些陌生又亲切的脸庞,他心中暗暗的勉励自己,一定要拼劲全力,不能辜负这一腔腔的信任和热诚,一定要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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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的攻城器具都已经基本制作完成的时候。
忽然从下密城的方向,发出来直冲天空的红光。
“下密城起火了!”
“是城中的教中兄弟吗?”
“肯定不是,城中教众都是些软蛋。”
“是不是城中军士哗变了?”
一时之间,面对这一突发情况,大家都开始纷纷猜测下密城内发生了何事。
过了一大会儿。
就在所有人猜疑不定的时候,一名东莱军的哨兵前来向刘预报告。
“将军,抓到一名从城内来的人,说是来投诚的。”
“把人带来吧。”刘预轻轻的说道。
很快,一名白衣男子被卫兵带了上来,还有一名卫兵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小人董辉,见过将军。”白衣男子行着大礼说道。
“你是何人?”刘预也没有叫他起来,而是问道。
“小人是下密武吏,此次前来是向将军献下密城的。”董辉说道。
听了董辉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喜过望,要是兵不血刃获得下密城那可就真是天降之喜了。
“胡说!我看你明明是奸细,肯定是下密县令暗使诡计,想引诱我军中计。”刘预怒喝一声,他觉得先诈一诈董辉的虚实。
“将军明鉴,将军明鉴啊。”董辉忙不迭的求饶,原来这个东莱贼的将军就是白日里的凶神,他是真的害怕着凶神一刀把自己给砍了。
“下密县令已经死了,这包袱里就是下密令宋显的首级!”
刘预马上命令打开包裹,让曾经近距离见过下密县令的管涛辨别真伪。
很快,管涛等几个人,就纷纷表示错不了,这就是下密县令宋显。
紧接着,董辉又从怀中取出了下密县令的印绶,双手奉给了刘预。
刘预把玩着印绶,语气缓和了一些。
“把城内发生了何事,都仔细说给我听。”
董辉马上做了回答。
原来下密县令宋显得知城内的豪门大族,通通都拒绝了他出兵守城的建议,恼羞成怒之下,决定放火焚毁下密城后南逃。
他召集了衙属的吏员和剩余的兵卒,命令他们先烧毁官衙、粮仓、库房等地方,然后再引火焚烧豪族聚居的西城,并且许诺南逃到泰山郡后,所有人都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