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石头蜷在踏上美美的睡着了,另一间屋里仍旧烛火摇曳,石仙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就披了件长袍出去走走。
夜色微凉,谷里湿气重,石仙人哆嗦了几下,拢了拢衣襟,仰头喝了几口烈酒暖身。
十六年了,当初少典将千鹤送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哦,不对,确切的说还是个蛋壳中的婴儿。关于她的身世,少典只字未提,只是要他好好保护千鹤,助她修炼成仙。那时他还打趣少典说千鹤是不是他的私生女,话刚出口就被一道天雷劈得外焦里嫩七窍生烟,他就随口说说而已,少典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他很清楚少典虽然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又生的玉树临风,爱慕他的女仙女妖不计其数,但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他对这个小女孩如此看重,只有一种可能,看她长得与玄女有八分相似,定是想收千鹤做童养媳。石仙人对自己猜透了少典的心思而沾沾自喜,对未来的师嫂,他这个做徒弟的当然要好好保护。他也曾询问过千鹤是不是玄女的转世,直接被少典给否定了,还不让他在她面前提到玄女的事情,只需尽心教导她直至通过封仙大典,他也就没有再多问。
“把小媳妇儿丢在这里一丢就是十几年,也不过来看看。”月色中,石仙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与桃花谷相连的丹穴山,咕哝了两句。
他也看得出千鹤是个有仙根的,可不知为何就连修仙最最基本的御风术她都花了十六年的时间,不过瞬移术倒是学得挺快,一点就透。
罢了罢了,石仙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踏着柔软的桃瓣回了竹屋。
翌日清晨,石仙人正在补觉,抱着云被睡得呼啦呼啦的,哈喇子流了一地。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震了三震,天空不知被谁捅了一个洞。石仙人猛地从美梦中惊醒,使劲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提起凌霄剑便冲了出去。
这桃花谷的结界是少典亲自设下的,谁这么大胆敢闯桃花阵!?
石斛、千鹤听到动静也跟了出来。竹屋外狂风大作,风起云涌,天际的那道口子仿佛被人不断的扭曲拉扯,逐渐变大。霎时间一道巨大的银光流泻而出,倾照着整个桃花谷。一袭白衣飘飘然迎风而立,衣袂翻飞,踏一片浮云轻盈飞来,顺着银光流下。
千鹤看呆了,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出过谷,身边也只有师父和石斛两个人。师父没有教过她什么叫做惊为天人,她曾经夸奖石斛长得赏心悦目,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已经被那人的身影占据,第一次对美有了具体而形象的概念,石斛什么的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好美……”千鹤情不自禁的说出口。
白影落地,冲着他们三人微微一笑,千鹤突然想到了师父教她的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过那是形容女子的,原来用在男子身上也可以如此的贴切。
石仙人手上的剑哐当一声落地,一个箭步扑到那人身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那人衣服上抹,“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真的是少典?都十六年了,终于又见面了……呜呜,你进个结界干嘛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是哪个妖魔闯进来了呢,吓死我了。”
少典推了推石仙人,抚平了袖子被他扯出来的褶皱,“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是不是尽偷懒没有好好练习仙术?当初结界设的太复杂,我自己都忘记怎么打开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劈出道缝,早知道就不设这么多层了。”
石仙人呜咽着,激动得词不成句。
“这是你的孙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见到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不点儿呢。”少典足足比石斛高出了一个头,修长的指尖拂过他的发髻,顽皮的揉了揉,石斛顿时羞红了脸。眼光扫过他身后,少典的面容僵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千鹤,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寻味。
少典火辣的目光注视得千鹤心里小鹿乱撞,白皙的脸上印出一抹淡红,逐渐延伸到脖颈。她脸上有东西吗?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千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
“你是……千鹤……?啧啧,跟你娘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诶?他怎么会认识她,还认识她娘?可师父明明说她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月牙湖旁两尊大石头就是她的爹娘。千鹤疑惑的点了点头,“我们以前见过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千鹤,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少典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被戏谑掩盖。
“以前你就躺在我怀里,我日日都能见到你,睁眼闭眼都是你,但你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我。我们的气息相互交融,彼此的依恋都已深入骨髓。”少典嘴角隐忍着笑意,眼里闪过恶作剧般的促狭。石仙人哆嗦了两下,甩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几年没见你变得更加肉麻了!”
千鹤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红的像个煮熟的虾米。
他、他这是在、在跟我表白!?
娘诶,师父可没有教过她怎么回答。是说她也日日思念他,这也太敷衍了,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若是说实话吧,他会不会很伤心?怎么忍心让他难过,想想都觉得自己会遭天谴。正当她尴尬之际,石仙人轻咳一声,他猜得没错,少典果然是想娶千鹤做媳妇。
“我们进屋聊吧!”石仙人捡起地上的凌霄剑,拉着少典就进了竹屋,留下千鹤、石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