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女孩儿们连芳歌都在外头忙。屏风里头只得英华的两个丫头和玉珠雪珠两个忻娘。陈夫人便把她两个喊到身边坐,和她们说些闲话。英华去去就来,却是出乎陈夫人意料之外。老夫人赞同的看了她一眼,问儿子:“外头人多不多?”
“比方才还多。”李知远笑道:“方才只是本镇和县里的人,还有人朝这边赶呢。准备的谜题怕是不大够。”
“猜完了谜,还可以踢一两场球呀。”英华把糖人分给两个侄女,笑道:“不然人家老远跑来,什么也没看着,一定要讲我们梅里镇的人不会玩。”
“妹妹说的是。我就写个告示贴出去,让人来报名排顺序去。”李知远兴致高的很,寻来纸笔摊在桌上,他自去拂纸,英华便与他磨墨。因雪珠目不转睛盯着姑姑的手看,英华便笑道:“你为什么看我?”
“姑姑磨墨和爹爹不一样。”雪珠举着糖人,想了一想,道:“姑姑这个样子很好看。”
准婆婆面前被自家侄女这样夸,英华有点不好意思,笑道:“这是学里先生教的,你想不想学?姑姑教你好不好?”
雪珠就把糖人送到玉珠手里,跑到英华身边。英华便教她如何站,如何用手肘发力,又要如何用力。李知远笑眯眯看着她,眼里有无限温柔。陈夫人笑眯眯看着他两个,心里却很失落。英华虽好,到底比不得侄女亲密。若是儿子娶的是陈家女孩儿,才是十全十美呢。
李知远写好了告示,出去亲自挂在屏风上,猜谜的书生们就少了一半,大家呼朋引伴组队来报名,那情形比着白天还要热闹。
芳歌带着表姐表妹们录名单,李知远到后头检点彩头,已经去了**成,便带着人手去去清场子。卖零嘴的小摊贩听讲还要踢球,那就是还有生意要做,大家一齐把位子让出来,顺手连栗子壳,瓜子壳都捡干净了。
王耀宗几个回来,听说要赛球,也都起兴,赵恒便对苗秀说:“我要踢球,使人送你家去?”
“我看你踢球呀。”苗秀含情脉脉的看着心上人,温柔的说:“踢完了球咱们再去逛逛,好不好?”
赵恒便指着芳歌那边桃红柳绿的一堆,道:“那你和她们一处说话去。”
英华在屏风里头实是有些闷气,坐了一会,看玉珠打呵欠,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家罢。”就和陈夫人告辞。陈夫人使了两个管家送她们回家,自家走到屏风边看着。却见芳歌几个被一群少年围在中间说笑。陈夫人的脸就垮下来半边。再看小青阳守着他姐姐呢,陈夫人略为放心,坐不得一会再去看一眼,又怕孩子们晓得她偷看,又回去坐一会,来来回回好似推磨的老黄牛。
且说英华回家,把两个侄女交还到嫂子手里,回来梳洗过,捏着钗左看右看,满心欢喜入眠,一夜无话。
梅里镇中秋节热闹到夜深,第二日大家俱是日上三杆才起。王家的管家起来的也晚了,忙忙的扛着大扫把去门前扫地,却见自家大门上被人涂上了一个鲜红的“拆”字,这个拆字写的还极有讲究,松松垮垮如蟹爬,又用白粉括了一个圈。
王家管家还算镇定,弃掉扫把到隔壁去看,果然李家大门上也有一个大“拆”字。李家两个守门的管家一个捧着水盆,一个举着抹布正在那里擦呢。
王家管家忙道:“使不得,莫要擦,快和李大人讲,东都之狼来圈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