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们”,自然而然地将独孤鹰扬自己与越家父子联系在了一起。
越昂驹道:“无忧城?莫不是那个中立的无忧城?”
独孤鹰扬道:“不错。”
越冥尘道:“那无忧城向来与世无争,干我们何事?”
独孤鹰扬道:“放眼当今武林,论实力、论威望,无忧城哪一个不是排在第一位的。他们明面上与世无争,实际上不知招揽了多少武林奇人,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做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者说,少主可知我又为何要保楚思晴周全?”
越冥尘道:“阁下不是说她对你有大用吗?”
独孤鹰扬道:“这只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越少主因为一个女人而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越冥尘道:“什么麻烦?”
独孤鹰扬道:“你可知楚思晴与无忧城有何关系?”
越冥尘道:“楚思晴不是悠然山庄的人吗?怎么会跟无忧城扯上关系?”
独孤鹰扬道:“阁下有所不知,楚思晴原本师从若问,而那若问便是无忧城城主的亲弟弟。”
楚思晴的十岁之前不在楚家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她师父的身份一直以来都比较神秘,很少有人了解。
越昂驹不禁感慨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来头如此之大。”
越冥尘质疑道:“可是楚思晴明明完全不懂武功,竟然还有师父?”
独孤鹰扬道:“那不过是因为她十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武功尽失,不然以她的天赋和背景,只怕当今武林,不会再有对手了。”
越冥尘还是不敢相信:“独孤门主说的可是真的?”
独孤鹰扬道:“当然。越少主想想看,楚思晴若真的在你这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首先梦魂宫主不会放过你,其次楚家的挚友丘山雅苑也不会善罢甘休,而一向独善其身的无忧城只怕也会针对望岳城。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望岳城腹背受敌,岂不是十分危险?”
越昂驹越想越后怕:“多亏独孤门主提醒,冥尘,还不赶紧谢过独孤门主。”
越冥尘却不以为然:“我就不信一个小丫头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独孤鹰扬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你日后会知道,但是现在,越少主最好听我一句劝,暂时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
越冥尘道:“这一点独孤门主大可放心,你的礼我收下了,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再动。”
独孤鹰扬道:“那在下就多谢了。”
越冥尘道:“独孤门主客气了,该是我谢你才是。”
最后,越冥尘还是多少认可了独孤鹰扬今日之行。
越昂驹道:“独孤门主此番诚意十足,越某人心领了。以后飞鹰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独孤门主只管开口,我望岳城一定全力相助。”
独孤鹰扬道:“有越城主这番话,在下就放心了。”
——望岳城不必为敌,拉拢即可。
这是小梦最初给独孤鹰扬的建议。
而现在,独孤鹰扬确实遵从了她的建议,利用这个机会,拉拢了越家,以便日后,对付她。
在混乱复杂的局势里,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上一刻还势如水火,下一刻就兄弟相称。
敌友难辨,不断反转。
对于他们而言,最永恒不变的原则始终都还是那一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当小梦渐渐失去了作用,独孤鹰扬也要重新估量她的价值了。
下一步,他、她、他们,又当何去何从……
“你醒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惊喜,同一个身影,同一份深情。
从小小的客栈,换到他熟悉的家,他依旧是她沉睡之时的守护者。
小梦在越无尘的护送下,到了北院的客房里休息。房间简洁明亮,小院清静,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也没有人再对她喊打喊杀。
她虚弱的身体靠在椅榻上,她在跟沉重的眼皮打着架,不知不觉之中就睡着了。
越无尘就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专注地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痴痴的,傻傻的。
目光含情,嘴角含春。
他双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左手,生怕稍稍一松开,她就会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一样,如一缕青烟,抓不到,留不住。
他目不转睛,看得入神,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就连越兴尘和云武的敲门声,他都没有听到。
在外面怎么都叫不开门的两个人,担心屋子里的“小两口”出了事,不得不推开了一道窄窄的门缝,从外面偷偷瞄进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看见了美人卧榻,痴儿守榻的场景。
越兴尘哭笑不得,实在是觉得自己的担心太多余了。
他和云武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里,把备好的东西放下,又将金创药亲手塞到了越无尘的手中,才又悄悄地离去。
临出门时,越无尘又忍不住回头瞧了他们一眼,深感欣慰。
他回望着云武,浅浅一笑,那痴痴的而又幸福的神情,简直和越无尘如出一辙。
面对各自所爱之人,兄弟二人所展现出来的,是与生俱来的默契。
他们悄悄来,悄悄走,着实不太忍心破坏那宁静美好的画面。
小梦睡了,小梦醒了。
她的手还停留在他的掌心之中,这一次,她没有再抗拒他的温暖。
身体的本能也被情所改变,那么她的心,是不是也可以为他空出一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