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子里忽然爬进来一条青色的小蛇,楚思柔一掌就将其分成了两半,连血都没有看到。
这条蛇的出现,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刚才偷听的人到底是蛇还是易攸宁,楚思柔并没有准确的答案。
她并不惧怕身份和性情被人揭穿,她并不惧怕洛家的任何一个人,她留在这里,不过是想看看她此生最厌恶的人,这场借尸还魂的戏,后续是如何演下去的。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比起楚思柔的冷静,易攸宁可谓是惊魂未定。
刚刚,楚思柔在小院内外飞过的时候,没有惊动到任何一个守卫,连自己都没有完全看清她是如何变换身法的。
楚思柔敏锐的洞察力、矫捷的身手、狠辣的掌法、超然的轻功都令他大吃一惊,他不是没有猜测过楚思柔有刻意隐藏实力的可能,可他绝对没有想过,楚思柔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不论是自己还是洛其琛、小梦,包括独孤鹰扬,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他能够顺利逃离,纯粹是胜在了对于地形的熟悉。
他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一切告诉给洛家其他人,现在反而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旦摊牌,洛家人未必能够全身而退,与其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还不如暂时装作若无其事,见机行事,见招拆招。
现在他最烦恼的,是如何能够在不透露小梦身份的前提之下,解开洛魂飞和洛其琛心里的结。
天色暗淡,夜幕降临,今日,是多少人度过的最为漫长的一天呢?
洛魂飞的屋内,洛其琛正守候在塌边。
“其琛,义父怎么样了?”
易攸宁喊了洛其琛一声,完全没有回应。
“其琛?”
还是没回应。
要不是亲眼看见洛其琛就坐在那里,易攸宁真以为他不在此地呢。
“其琛,想什么呢?”轻拍他的肩膀,才发现他整个人僵硬地坐着,神思倦怠,从侧面瞧着就跟失了魂似的。
感受到触动,洛其琛才略微动了动,挺直了背:“你回来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明显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倒也并不奇怪,周遭再大的变故,只要意志仍在,就不会轻易被击倒,而这一记心上的重创,则需要时间去接受。
“义父还没醒吗?”
“没有,爹的内力深厚,我尝试将真气输进他体内替他打通血脉,可都被他自身的内力弹了回来。”
“那你没受伤吧?”
“我倒情愿自己受伤了。”洛其琛这话透着两层意味,藏着两件事,“羽涵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她三言两语,过程不是很清楚,但是重要的地方一点都没落下。”易攸宁其实更想了解的是洛其琛与独孤鹰扬之间发生了什么,在悠然山庄内外,具体分经过如何,可现在洛其琛这副落魄的模样,他实在是开不了口,只能劝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该想办法去解决,把对周围人的伤害减到最低,能弥补、能挽回的尽量去挽回。”
“别的事情都可以,这件事,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凡事不会一点余地都没有,峰回路转,没准你跟思晴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事实俱在,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我倒也想知道此事是否真的能有转圜的余地!”
易攸宁未及开口,从屋外传来的女子的质询打断了他,声已至,人却姗姗来迟。
“阁下是谁?”易攸宁跑到门口,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
只有风吹草动,没有一丝踪迹。
他仍伫立在原地,以防不备。
直到洛羽涵和楚思晴并肩而来,方才稍稍放下了防备。
“有个人想见洛大侠。”楚思晴还是如往常一样的淡定自然,只是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尊敬。
易攸宁想起刚才的声音,问道:“是刚才外面说话的那个女人?”
楚思晴默认。
“她是谁?”
“梦魂宫老宫主。”
能够惊动上一任宫主出面,易攸宁大概能够猜到两三成了,事关重大,需要一个能与洛魂飞地位、年龄、阅历相当的人来替楚思晴过问。
另外,只怕现在小梦的伤势没有好转,根本无力出面。
于是,他站在院中喊道:“义父目前尚在昏迷,前辈有何吩咐,可先交付我等小辈。前辈若不介意,请现身一见。”
一股清雅的香气扑鼻而至,一个身影从他们眼前掠过,此时人,已在房中。
易攸宁、洛羽涵、楚思晴三个人跟着进来。
轻珊长袖轻甩,关上了房门。
阻隔了与外界的纷扰。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洛魂飞的呼吸声略显沉重。
轻珊道:“令尊病了?”
洛羽涵道:“家父受了刺激,一时气血不畅。”
轻珊道:“的确,洛大侠内力深厚,这两个小子就算再厉害,跟他相比还是差了些。”
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洛魂飞身边。
“一晃几十年了,你也还是没能抵挡住岁月的侵蚀,我们都老了。”
“前辈认识义父?”易攸宁从话中听出了惋惜。
“有过一面之缘,只怕令尊根本没有印象了。”轻珊竟然有一丝丝落寞。
长辈们的往事他们无从得知,只是隐约能够察觉到几分浅浅的情愫。
这或许,又是洛魂飞的另一段未了情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