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溪风无奈,引人瞩目的明明是许明珠,偏她毫无自觉,或者说是毫不在意,还有闲情冲那些围着面纱的待嫁姑娘坏笑,勾得整条街的人都好奇起她的身份来了,她却倒打一耙,说是他招蜂引蝶,这要他怎么说?也只有笑着认下了,她说是他就是他,不是也是,反正他从来都不会反驳她,也舍不得为这些事和她争执。
见崖溪风反驳也不反驳一下的就笑着认下了,许明珠有些无趣,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真无趣!且放轻松些,你我二人现在可是结伴出游长见识的少年郎呢,就你绷着脸这个苦大仇深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背着血仇而来。”
“……”崖溪风心中一惊,正想说什么,就在对上许明珠的视线时,轻叹一声,努力让自己放松了几分,她说得对,他们现在是出门游玩的少年郎,这个年纪又正是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时候,的确不能太端着了,免得露出破绽引来怀疑。
只许明珠未免也适应的太好了,若不是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崖溪风怕是也要认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被家人养得单纯天真没心眼的fēng_liú小少爷了。许明珠却是一声轻笑,从她走出这一步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不过是把自己完美伪装成另一个人,对于自小就接受这方面训练的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小事一桩。
许明珠和崖溪风到了成国皇城后,却没有急着行动,租了间民宅,做临时住所后,便经常到处走走逛逛,今天去最热闹的西街,明天去最容易撞到达官贵人的玉石街,倒真像是出来游玩的了。连着玩了半个月后,许明珠和崖溪风并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混迹于市井间,跟三教九流的人勾肩搭背,喝酒,玩闹,很快便没了一开始的少爷样,看着跟市井无赖也没什么差别了,叫人唏嘘不已。
皇城每年都有这么一些出来长见识的少年郎,但能够真正坚持本心,明确一开始的目标的少年郎却很少,不是被城里的纸醉金迷迷住了眼,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引入下作之地,赔上全部的盘缠。许明珠和崖溪风刚到皇城的时候,凭着出色的外貌赢得了不少关注,却没想到他俩也没逃过堕落的命运,成了草包纨绔。
“还以为隔壁来了对金娃娃,没想到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亏得我原先还想把闺女送过去攀一攀高枝呢,啧,真是白瞎了我的心思。”住在许明珠隔壁的人家是做豆腐起家的,在西街有一间小铺子,算不得富贵,但也吃穿不愁,许是在西街见多了富贵人家,便是给人做妾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豆腐铺东家的婆娘就动了几分心思,正好许明珠又来了,看着就是个富贵的,可不就盘算起来了?
可惜,许明珠和崖溪风整日里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搞得院里乌烟瘴气的,便是有心攀附,也怕到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豆腐铺家的婆娘就歇了心思,等许明珠带着崖溪风去勾栏院舍玩得乐不思蜀后,这心思便彻底的死了。
有多少人进了那吃人的温柔乡是能够全身而退的?君不见前年曾以一首吟月诗惊艳了皇城的有状元之姿的孟秀才,不就是被勾栏里的姐儿勾得丢了魂,才会整个人废掉的?许明珠和崖溪风这两个半大的孩子,怕是最后连骨头也剩不下。
“秀仙姐姐身上真香啊,莫不是抹了香粉,专门刺我来的?”放浪形骸,眉眼fēng_liú的许明珠身上再也不见初到皇城的天真单纯样,搂着姐儿的姿势那叫个熟练自然,逗趣的话语叫怀中的女子笑了起来,“姐儿身上的叫体香,可不是香粉。”
“怪不得这么好闻。”许明珠说着,作势要去闻女子的体香,惹得对方半推半就的撒娇,崖溪风坐在对面,一脸的无奈,虽然他清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许明珠也未免太陶醉了些,叫他忍不住的怀疑她这是忘形了,但等他看到名叫秀仙的姐儿毫无预兆的晕倒了,许明珠瞬间恢复清明的眼神,便知一切皆是戏。
许明珠无视了崖溪风的眼神变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轻声道:“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也是时候做场戏了,就是不知这么做了后,会引出多少条大鱼。”
崖溪风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有些嫌她碍事的将她拎起扔到了一边,许明珠眉梢轻挑,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却也没说什么,修饰了一下脸上的伪装后,就吹灭了房间里的灯,和崖溪风翻窗而出。许明珠想在这个全皇城最有名的青楼里放一把火,制造一点混乱,好让自己和崖溪风顺利的丢弃现在的身份,再以市井无赖的身份行事,这才高调行事,务必要让整个过程自然流畅。
却没想到二人才翻窗离开,就听得几声惊叫,这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实在太过惊恐,惊得正在寻欢作乐的人全都跑了出来,前几年这一带曾走过水,当时那个犹如万鬼哀嚎的场景,便是这会想起来都能叫人害怕得发抖,听得这不同寻常的动静,众人自然不敢大意。因这临时变故而不得不改变方向,躲在房檐上隐匿身形的许明珠和崖溪风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将容貌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少年郎样。
“他往那边跑了,快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听着便知来者人数众多,像是为了追逐什么人而方寸大乱似的。许明珠皱眉,轻巧的移动了身形,却冷不丁看到一道黑影扛着一个人快速的掠过房顶,往暗处飞去,追逐他而来的人就快要被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