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是基地里无可否认的第一号首长。我当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并且一再恳求他放弃诸如此类的想法。但他最终还是说服了我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得失永远都显得无比渺小且不可计数。能够管理一个国家,并不意味着拥有让种群繁衍的能力。人类是否能够继续存活的最重要因素,是能否生育,并且将现有知识传播与继承。政治这种东西,只有当人口数量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产生作用。身份太高的领导者,在普通人幸存者看来其实很难接近,心理上的层级隔阂,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除。他们对我或许会保持尊敬,但更多的还是出于本能与习惯性的畏惧。这对于未来没有任何好处。即便我接受血液改造一直活到走出基地的那一天,仍然会成为被太多人关注的目标。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你和齐越比我更加适合担任领导者。既然基地里的人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那就让我继续保持从未出现过的状态。执行后备计划,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没有我的存在,你们也将获得更多、更大的自由。这也是我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别忘了,我是一名*人。宣誓的时候曾经说过必须为拯救全世界劳苦大众,奋斗终生。”
“我一直认为,我们的国家到处都充满*与肮脏,官员和党员根本就是趴在民众身上吸血的进化虫。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以往的概念错得有多么离谱是的,我们只看到最阴暗。最丑陋的一面。却从未注意到,还有那么一些人,正在努力洗刷,并且想要拼命改变局面。蛀虫与腐肉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滋生,但那只是暂时的。在这个世界上仍旧存在着好人。”
用力眨着眼睛,把随时可能溢出的泪水,尽量保持在眼眶的固定范围。博士抬起右手擦抹了一把面颊,用力抽了抽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明显的颤抖哭音说:“假如我是说假如,那趁死的战争没有爆发,世界没有被毁灭,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党绝对不会是历史上曾经被记载下来的那般模样绝对不是”
罗兰脸色微微有些差异,她注意到话语当中用上了“我们的党”这种说法,而且言语之间被咬得很重。微小的表情波动。没有瞒过博士的眼睛。她拉开抽屉,从木隔的最深角落里,拿出一本带有镰刀斧头交叉标志的红色硬皮小本,摆在桌面上,不无讥讽,又满含严肃地说:
“w搞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国家社会党”,红色共和军所有摆在明面上不知道内情的人物。都是唯他予以马首是瞻的党员。齐越的想法我不清楚,更不可能控制他的思维。不过在任何时候,我都是一名*员。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后的*员。”
罗兰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考虑什么。浓密的眉毛与高挺的鼻梁配合在一起,衬托出坚硬刚劲的面部轮廓线条。
“人活着总会有一些作为永恒信念保留下来的东西。执着、信仰、感情无论正确与否,永远都是这样。”
他喃喃地自言自语,为刚刚听到的这一切,做最后定论。只不过却充满令人对往昔一切无比留恋的感伤。
旧时代有太多的肮脏与阴暗,然而与它共同存在的,也有不可磨灭的光明与辉煌。像总理一样。在最后时刻把机会留给别人的殉道者,无论曾经做过什么,都值得尊敬。
“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动反攻?”
沉默了几分钟,罗兰终于提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不知道。”
博士习惯性地伸出细长的左手中指,轻轻朝长推了推鼻梁。与旧时代分别的时候比较起来,那张美丽绝伦的脸上,还少了一副黑框眼睛。病毒在改变生命特质的同时,也纠正了包括视力在内的所有身体缺陷。
“隐藏下来的力量。占据红色共和军摆在明面上的部分六成之多。齐越的第三集团军,在西伯利亚占据了原俄罗斯的造船厂。我们需要时间制造舰队,也需要对黑旗骑士团内部进行渗透。”
罗兰苦笑着连连摇头:“在西京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仅仅只是提到w的叛乱。我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因为补给物资不足,只能与新京方面暂时妥协。”
“这很正常,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前,我们谁也不可能对你抱以绝对的信任”
博士冰冷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柔和:“那个时候,我们只知道你是那个人。但是谁又能够保证,在过去的时间年里,伟大的共和国英雄是否会改变成为另外一个人?褪变的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既然你已经从齐越那里知道是我,那为什么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还用手枪指着我的脑袋?”
罗兰苦笑着问。
“我说过,不可能绝对相信某一个人。”
漂亮的女博士轻叹口气,继续道:“即便是齐越,我也必须保持一定程度的怀疑。没有从你口中真正听到那些只有我们俩才知晓的秘密以前,无论谁的证明,都不足以成为证据。我只相信我,哪怕你说错了一个字,我一样会扣动扳机。”
凶悍、霸道、冷静得几乎不像是人类,完全数据化的人形计算机罗兰此刻的脑海当中,一直徘徊着这些谈不上是贬义,却也绝对算不上褒奖的词句。
“那么现在呢?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过了几分钟,罗兰继续发问。
博士淡淡地笑了笑,表情颇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最初看到于思淼的那份秘密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