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万没料到温晴竟会反问出这么一句来,不由楞住了。但他原是个老于世故之人,一顿之后很快笑道:“你这孩子,这说的什么话?吕家那事原是意外,家族也不愿再有!”口中说着,忍不住又多看了温晴一眼。在他看来,温晴个性和软,实不像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温晴咬了唇,正要说话时,门口却忽然传来叶青杨的声音:“七叔来了啊!”说话间,人已从外头走了进来,同时眸光微动,给了温晴一个眼色。
怏怏地低下头,温晴不再言语。
温朝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下不觉微微一动,想着许胭的交待,不禁好一阵头疼。
及至再定睛看一眼叶青杨,不觉早惊得瞠目结舌:“灵虚四阶巅峰?你如何做到的?”竟是连寒暄都忘了。这事却由不得他不惊,要知道,叶青杨到如今,也才不过刚满十六。许胭长子温怀,被视为温家难得一出的天才人物,身具金土双灵根,自幼不缺资源,又早早拜入飞云门,十六岁时也不过堪堪冲破瓶颈,迈入灵虚中期而已。
淡淡一笑,叶青杨道:“许是那粒凝真丹确是药效非凡罢!”
她那边说得轻描淡写,但温朝又怎会信她。修界但凡有些常识之人都知道,破境丹这东西,一粒只能破一境,断然没有一粒破境丹下去,直破数境的道理。若药力果真那般强大,便只有灵力爆体而死这一个可能。且灵虚期虽分九阶,却只有三境,便是初期、中期和后期。
深深看了叶青杨一眼,好半晌,温朝才慢慢道:“许夫人想见你们姊妹一面!”
叶青杨听得微微挑眉:“见我们么?”许胭要见她,也还罢了,如今偏又带上了温晴,这便很值得人深思了。要知道,那位夫人,可并不是什么温善体恤的性子。
温晴也没料到事情说到最后,竟扯到了自己身上了,诧异得小嘴微张,眼睛也瞪圆了。
温朝颔首道:“是,今晚你们一道过去用个晚饭吧!”眼见叶青杨的修为进境如此之快,温朝也知道,许胭的如意算盘势必是打不下去了,少不得还得见上一面再议后事。
沉默了片刻,叶青杨这才开口道:“晴儿这阵子身子不大舒坦,晚间我自去便是!”
温朝正自心神不定,闻声也只点了点头,又略略寒暄几句,起身告辞走了。
叶青杨客气了几句,见他婉拒,便连送他出门也都免了。
倒是温晴,见温朝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走了,忍不住在旁道:“姐姐该送送七叔的!”
轻嗤了一声,叶青杨冷冷道:“他此来定是得了许胭的意思,只是没料到我修为又有长进,一时吃惊,那些不该说的话,便没敢说出来。你且看着,今晚这顿饭,必有所图。”
温晴闻声,不觉紧张起来:“那……姐姐还要去吗?”
“晴儿,你记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提心吊胆地藏着躲着,倒还不如正面迎上去,”叶青杨语调平平,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我倒是不信,许胭敢拿我二人怎样?”
温家大小也是个家族,是家族,就得守家族的规矩。温父叶母皆为温、吕二家争夺灵脉一事陨落,温家可以不给她叶青杨修炼资源、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温惇调戏温晴,但却不敢克扣她们的月银,更不能拿出强硬手段逼她们就范。
只因他们若真这么做了,兔死狐悲之后,往后又还有哪些族人肯为他们卖命。
温晴听得似懂非懂,却还是点了点头,过得一刻,才又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我那些话,是不是……不当说?”她不傻,自是看得出叶青杨选那时候进来,是有意打断话头。
叶青杨摇头:“本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却需挑着人说,你同温朝说这些,能有什么用处?你我都知道,这事并非由他作主,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既是做不了主,有些话便不必同他说,说了反而徒然让许胭生出戒备来。
简单安抚了温晴几句,吃过午饭,叶青杨也无心修炼,而是取出那块玉简,细细揣摩起玉简的内容来。明日她还要过去上清丹阁相助于墨炼丹,自该好好熟悉一下这些丹方。
修行之人首要的一件,便是坐得住。叶青杨以神识细细阅读玉简内容,双手则不断结印,打出种种控火之诀,红色火焰在她双掌之间随意跃动,仿佛自有生命一般显得灵动而自由。
秋阳将斜时分,温家终于遣了人来,却是郑龙。叶青杨见是他来,不免想起于墨昨儿说过的话,少不得在心中暗自替对方叹了一声,但却没有提点对方的意思。
既然对方觉得只要他忠心替温惇办事,温惇迟早会替他求得一粒破境丹,她又何苦做那挑拨离间的小人,左右此人与她之间,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晚饭安排在了温家主院的凌风阁内,叶青杨到得凌风阁时,许胭却还未到,她便先落了座,接过侍女送上的灵茶浅浅啜了一口。灵茶的滋味实在一般,她搁下茶盏,站起身来,走到凌风阁敞开的轩窗跟前,朝外看了出去。这一看之下,她却不由一怔。
不远处,正有一个腹大腰圆的男子晃晃悠悠的走来,看那模样,可不正是温惇。不期然地挑了下眉,叶青杨也无心多看,只依旧坐了回去。
不多时,温惇已迈步进了凌风阁,乍见叶青杨高踞上首,正冷冷看他时,他不自觉便打了个冷颤,嘿嘿笑了两声后,上前道:“有阵子不见姐姐,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