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朱达洋顿时信心满满道:“我要和他比音律。”
张松年的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朱达洋这厮可真贼啊!让自己先去比试,胜了,自然有他一份功劳,但是失败了,立刻就找准苏门的弱项死命怼。万一朱达洋这厮要赢了,岂不是这家伙在首阳书院的风头要盖过自己?
真想清理门户啊!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朱达洋这厮是想踩着自己上位。但是首阳书院的首座,真的有那么香吗?首席而已,参加科举还是要去原籍一路应试考上来。
最后参加省试。
要是有幸通过了省试的选拔,最后参加殿试。
可以说,千军万马,这是一座万千学子的独木桥,是看不见硝烟和血腥的生死场。
但是朱达洋知道,自己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因为书院今年有一个推荐太学上舍生的名额。他也是偷听山长才知道的结果。
没错,太学上舍生的机会。
只要能够通过,他就可以直接一步登天。太学上舍生是可以被直接授官的机会,还能面试参加省试,这个机会他必须争取到。至于师兄张松年,反正等他知道了原因,多半会和自己绝交,但那时候,他已经是太学生了。想到此处,朱达洋都忍不住兴奋的想要颤抖。
就在李逵等得不耐烦地时候,朱达洋陪同张松年从林子里出来了,后者眼神阴毒,仿佛被出卖了似的,一脸的幽怨。
他被出卖了,但问题是,他在众人的面前还要维持大师兄的身份,不能甩脸子,更不能拆台。
说起来,他也开始后悔起来,前几日和苏过比试文章,那是学院教授们的提议,也不是他一个人和苏过比试。
而是书院上舍生中选了不少,大家一起拟定一个题目写文章。
最后拿出来比较的文章是他张松年和苏过比,最后输的很明显。
文人比试,一旦能够明显的看出差距,说明双方不仅仅不在一个段位,甚至差距是两三个段位以上。
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但总的来说,张松年不过是应书院教授的要求,进行了一场日常的小考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他们把苏门的弟子拦在半山腰,摆明了是要给对方难堪。可自己再一次败北,大师兄的威名肯定受到很大的打击。
临了,还被同窗朱达洋在背后阴了一把,这让张松年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一般难受。
这比输掉了比试更让他难以接受。
“朱达洋!”
张松年不过是在心里喊了这么一句,显然,他已经将这个同窗恨到了骨子里。
可是朱达洋却仿佛毫无所知,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张松年的反应,径直走到了李逵面前,仰头道:“诗文你们有大宗师苏学士教导,我等自然比不过。如今换一个比试,尔可敢?”
李逵心里头这个气啊!
输了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不要脸到这等地步的人,他这辈子也就遇到眼前这一位。
要是对方说两句软话,说不定李逵见好就收了,可对方趾高气扬的样子,李逵的手背有点痒痒,盯着朱达洋运气,心说:“这厮比李云都欠揍,真想……”
心里不痛快,嘴上却不含糊,李逵朗声道:“有何不敢,比什么?”
“音律,可敢?”
朱达洋一副赢定了的样子,激将法也好,故意使然也罢,反正对他来说,一切都很完美的让自己成为了主角。
李逵冷笑的看着朱达洋,突然迈腿往前一步,两人相聚不到两尺的距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突然他莞尔一笑,丢下一句话:“等着。”
就朝凉亭走去,坐在原先张松年的蒲团上,面前有一张书案,一炉檀香,青烟袅袅的从香炉里飘散出来。
而书案中间,正好防着一张古筝。
李逵如同五个木叉般的手指头轻轻放在琴弦之上,突兀之间,发出一个声音:“铛――”
朱达洋原本得意的脸上,顿时凝固了起来,双目圆睁,口中喃喃不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