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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做官的执念,即便三叔公这位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也还是如同梦想少年憧憬明天般的热诚。急忙站起来,询问:“我那孙儿可又立下大功?”
“不是李逵,而是李云。我大宋天兵在鄜延路大胜,马兵统制李云作战勇猛,战功卓著,但念其年幼,不以迁高位,我以为要是运作的好,可以将这份功劳分给您老一份。”皇帝赵煦笑呵呵地解释道。
对他来说,只要给三叔公一点希望。这老头子就能安稳地在京城傻等着孙子来京城接收朝廷的封赏。
可是当三叔公一听到是李云立功了,顿时炸了。
“李云根本就不是我家的孙子!”三叔公气恼的如同一只暴躁的大公鸡,划拉着老寒腿在院子里来回运气:“那是李利德的孙子,根本就是不是咱百丈村后辈。”
说起老李家的族谱,皇帝也得晕菜。
三叔公之所以听到李云立功,甚至因为李云立功,李利德这老家伙还可能获得封赏,立刻暴跳如雷的原因就是,李云的爷爷李利德可是他对头。至少两人一直争来争去,要不是这几年,李利德发现自己实在争不过三叔公这帖老膏药,认怂了。
这位肯定是三叔公这辈子最大的敌人。说是此生宿敌也不为过。
想起万一要是李利德因为孙子的功绩,而获得诰书,成了诰命官员,这让一直以来觉得手拿把攥就能后的官身的三叔公情何以堪?关键是,按照法度,他是平民身份,虽贵为李氏族长,但是要是见官员的时候,他这个族长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反而,要是有一个诰命官气运加身,他以后见到多大的官员,只要抱拳就可以敷衍过去了。
可如今这份眼瞅着要进自己怀里的荣耀,却被李利德要夺走,这对三叔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沉重打击。
甚至有种气运被夺舍的冤屈在里头。
虽说没有差遣,只有荣誉的诰命官。这对三叔公在李氏一族中的地位肯定是个巨大的挑战,气恼了一阵之后,老头回过味来了,自言自语道:“老六家的孙子立功了,没道理我家的人杰不立功,李云这孩子虽说还行,但和我家人杰相比,差远了。”
这心思刚出来,就立刻将三叔公李利广给吸引住了,他在族里排行老三,是活着的利字辈年纪最大的长者。
真要是让李利德造反夺了他的族长之位,岂不是他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李利德这老小子得意。
不过,在此之前,三叔公得问清楚,总不至于李逵比李云强那么多,连什么功劳都没有捞着吧?想到这里,他盯着韩德勤,双眼如电般犀利,当对方眼神开始飘散的时候,他立刻抓紧时机追问:“韩管事,我家孙儿不会啥功劳都没捞着吧?真要是这样,我老头子很怀疑朝廷对有功将士的打压。何其不公也!老头子,豁出命去,也要告御状,将其丑陋暴行,公诸于世。”
韩德勤冒充黄佣身边的管事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于三叔公的脾气也是非常了解。
这位真不能用寻常老头子来解释,真要惹怒了他,破坏力不见得比李逵大,动静也不会小。
再说了,告御状?
这好办啊!
皇帝就在您老面前,你倒是告啊!
韩德勤开口之前,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赵煦,皇帝不点头,他也不敢断言。
赵煦倒是觉得没有必要隐瞒,颔首道:“老韩,老前辈又不是什么外人,不用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
韩德勤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武将,在外头议论文官的事很不理智。尤其,这里面不仅仅是李逵的问题,还有苏辙的问题。李逵不过是个低级文官,他堂堂殿前大将军,说了也就说了。但是苏辙是副相,还是第一副相,他可不敢胡乱评价。
边境的奏报,是苏辙亲自写,吕惠卿认同签字,通过正儿八经的八百里快马送来的京城。奏报里只是谈到了李逵作为监军的作用,还有发明新武器的功劳。其他一概不说,就会让人不免猜测,会不会是苏辙故意让李逵藏拙?
万一,韩德勤说的兴起,把里里外外的情况都宣扬了出去。岂不是不明智?
拆穿一个副相的想法,后果将非常严重。
真要是惹怒了苏辙,在朝堂上苏辙是对变法派无计可施,主要是人单势孤,可是他要是看不顺眼自己,欺负他还是很容易的事。武将从来在朝堂上都斗不过文官,韩德勤虽然不怕自己被苏辙撸掉。苏辙还没有这等权威。但是韩家可不是他一个人,一大帮子在军中做官呢?
苏辙的门生子弟,都是进士文官,搞一个都要费老劲了。但是苏辙要对他韩家的小辈,随便一句话的事,就能让韩家的子弟在外处处碰壁。
韩德勤谨慎斟酌了思路,开口道:“老前辈,不是说人杰没有立功,而是人杰是文官,他去和武将争夺战功非常不明智,万一有心者故意夸大他的功劳,然后将他从文官中剔除去了武将之中……岂不是因小失大?这科举肯定是白考了,所以在奏报和捷报中,并没有赘述人杰的功绩。但是我以为,会有密报将人杰的功绩彻底告知陛下。有道是简在帝心,日后自然有犒赏落他头上,不能急于一时。”
这话说的在理,就连赵煦都是认同的点头不已:“是啊,老前辈。人杰要是武将,他升迁还是事吗?当然,人杰也不是什么功劳都没有,他是军中监军,又发明了新武器,对大败西夏军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