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死了~”外面回了一句,语气轻描淡写。
简萨拉一时语噻。
“帝历142年,攻打红松城,我哥哥冲上城头插了龙鹰旗,被箭塔射中了。他就跪着,扶着军旗,死了都没松开。”
“哼……白痴!”简萨拉冷笑了一声,这样的荣耀,换来什么了?
只有家人无尽的悲伤吧……
“我能做的,只有关照还活着的人,对不对?”外面的人继续说着。
简萨拉一语不发。
“我知道你跟我想的一样,你经常给城外星火镇的一位老妇人送钱不是吗?他儿子是你的属下,在沃泽亚城外阵亡了。”
每一个在雪窟窿里抱着匕首的不眠之夜、每一个在寒冷的战场上迷失的灵魂、每一面沾着鲜血的龙鹰军旗……
村庄里着着火,弓弦下跌倒的老人……
直到今天,简萨拉都不知道,那天他试图阻止一场屠杀,是对是错。他只知道,他跟无数阵亡的军人一样,再也回不了家了。
“你是个好人,简萨拉!凭你的剑术,不应该窝窝囊囊的做个警卫官不是吗?如果将军来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你在荒山野岭里躲藏一生!”
“太晚了!”简萨拉吼了起来:“我手软过一次,我不会再手软了!我不可能再退缩了,你休想!”
“还不晚我的朋友!”外面的声音严肃起来:“将军还没赶到,你还有机会!现在你投降出来,大家脸上都好看!我救了将军的女儿,你得了一条命,还能继续赡养那位老妇人!”
“你在开玩笑是吗?”简萨拉笑了:“我是绑架犯,我绑架了他女儿,我怎么活?”
“可是,谁都不知道主谋是谁不是吗?谁都不知道你们有几个人!你是警卫官,你还有洗白的机会!”
欧格尼捏着弓弦,紧张的盯着简萨拉:“他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外面的声音依然轻描淡写的说着:“如果将军来了,你们谈崩了,你和你战友的老母亲就全完了!如果你现在出来,就是你救了将军的女儿,我也可以跟着得到将军的赏识。无论你身上背着什么罪责,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不是吗?你可以把这罪过都推到别人身上,只要你,带着哈柯小姐……出来。”
欧格尼看着简萨拉,简萨拉也在盯着自己。欧格尼立刻拉满了弓弦对准简萨拉:“你要干什么?你背叛人成瘾了是吗?”
“简萨拉,我们都是军人!军人需要国家,你还有机会,可是时间不多了!”
简萨拉颤抖的举起剑,剑柄上还印着龙鹰的徽章。多年前,当他第一次站在这面旗帜下的时候,他幻想着未来,幻想着高头大马和鲜亮的衣甲,幻想着能在这样的宅子里度过一生……也许还有人能在诗歌里传唱他的英雄事迹……
“把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吧简萨拉!这跟道德无关,只是一场双赢的生意不是吗?我升官,你活命!为什么不呢?”
“你傻了吗简萨拉!”欧格尼紧张起来,他持弓手臂已经开始因为弓的张力而颤抖了,可是他不能松手啊:“没了人质你是个屁!他们说射死你就射死你!”
“我们没必要一定要你死简萨拉!”仿佛是猜到了欧格尼的心思,外面有喊了起来:“你的同伙都被抓住了,无论如何替罪羊已经够多了。我们现在只想要哈柯小姐安全,只要保证她安全,我们放过你是没有问题的!”
“别别别!”欧格尼满头大汗的吼叫着:“要是投降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投降!我们都出去怎么样!没必要一定要死一个人的对不对?啊啊……”
猎弓的张力还是太大了,欧格尼被勒的生疼的手指终于兜不住弓弦,在他紧张吼叫的时候脱还是了手。箭矢奔着简萨拉射了过去,简萨拉惊叫一声闪身躲避,那支箭稳稳的钉在简萨拉身边。
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了似乎如一个世纪一样漫长的两秒钟,欧格尼试图通过微笑来缓解压力:“啊……手滑了……”
简萨拉长剑举起来,指着欧格尼:“把弓扔了!”
欧格尼却下意识的去摸箭尾,嘴里支吾着:“这……”
“我叫你把弓扔了!”
“那你不要过来!我叫你不要过来!”
别墅外面,麦蒂伊诺在马背上扇了扇扇子,驱散他白皙皮肤上的汗水。接着向一旁摩拳擦掌的士兵们点头示意:
“上去吧,杀光。”
结束了,看来这就是六圣徒的终结。早就该迎来的终结,苟延残喘的拖延着,根本毫无意义!
可是每一个临死的人都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他不可抗拒的大限之期!
我们执着着、残喘着、尝试着,就为了多呼吸一口空气,想那些神明证明着我们的不屈!
翁德塔拉站在墙头上,他还要继续活下去,哪怕只有一秒!
“薇-艾米!!!”
用尽全力的大吼着,翁德把最后生的希望交给了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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