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斌身负护卫的重责,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率领五十来个手下锦衣卫纵马疾驰,赶去城外四处寻找,眼望无数结队离开大宁北归的牧民,心中不由得苦笑忖道:连个方向都打不到,如何去大海捞针?转念想起营帐中那三个依旧四肢麻软的手下,转念想道:这三个锦衣卫无声无息中给人制得动惮不得倒也罢了,只是穴道点了这许久我却依旧解不开,看来殿下身边还另有高人。想到这里,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率领一众手下返归军营。原来秦卓峰顾忌曹文斌的身份,一路随军前来辽东之时,都尽量避开了他的面,军中除了朱权的心腹和蓝玉,王弼二人以外,倒是无人知晓大军之中,这个假扮宁王亲兵之人,乃是这一个武功卓绝的江湖怪杰。
待得行出一日之后,朱权跟随的车队和那些部族牧民挥手作别,分道扬镳。
方青转头朝车队中一个弟兄点了点头后,只见那人率领着数个身手矫健的同伴跃下车来,牵马落后,一路消除车队所留下的车辙痕迹。
又行半日后,车队已然进入一片山区,道路越发崎岖。
方青一声令下后,车队戛然而止。朱权眼见此处山势崎岖,不见人烟,正在奇怪之间,却见方青对跟随他前去大宁的那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低声说道:“你先行回去禀告风叔叔和我爹,就说二十年前同在义军白虎堂的秦卓峰前辈驾到。再叫些兄弟来前来搬运货物。”说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卧在车上闭着眼睛睡觉的秦卓峰一眼。原来他虽是对秦卓峰昔日也曾身在义军,和自己的父亲方劲松相识不再怀疑,但念及三万多老老少少的生死,依旧不敢大意,便叫麾下兄弟先行返回,禀告首领风铁翎和自己的父亲,以策万全。
秦卓峰哪里会不知晓方青的心思,依旧舒舒服服的睡在车上,连眼睛都懒得睁。
朱权等得无聊之下,眼见方青以及他一干属下颇有些警戒之色的看着自己,也就打消了去和他们闲聊的念头,学着师傅的样子,晒着太阳舒舒服服的大睡起来。
一个多时辰后,山坡上一群为数数十的人影鱼贯而来,只见这群人年纪从二十多到五十余岁不等,疾步走在崎岖山间,竟是步履如飞,毫不停顿,显见得个个都是习武之人。为首的乃是一个须发花白,手持钢刀的独眼老者,在他身侧的却是一个年岁和他相仿,身材瘦高,面容方青有几分相像,作文士打扮的独臂老者。
方青眼见他们到来,不禁面露喜色,正要说话间却见自己的父亲方劲松轻轻摆了摆手,便即住口不言。
朱权正在昏睡之中,陡然耳边传来一阵人声,刚一睁开眼来,却见面前白光闪动间,一柄钢刀和长剑已然迅若闪电般,直奔自己身侧,依旧沉睡的师傅秦卓峰当头落下。长剑后发先至,竟似比那钢刀还快上三分,直袭秦卓峰的咽喉要害而来。
朱权见状大骇,刚一伸手将身侧的长剑拔出一半之时,却见秦卓峰右手一伸,食中二指已然夹住了剑脊,“叮”的一声之后火星四溅之下,已然用借力挥出,恰巧挡开了那柄紧随而至的钢刀。
燕王朱棣心中心中虽是颇为赞同朱权的看法,却不会像他这般直言无忌,闻言心中不由得好笑,暗自忖道:你这话虽是大有道理,但假若在父皇面前说出口来,只怕非要给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沈鹏虽是圆猾的商人,但此时听得这位身份尊贵的宁王殿下竟然口出由衷之言,内心也不由得大起知己之感,暗自忖道:这位宁王殿下虽则经常将人整治得哭笑不得,却还肯说两句真话。他对于燕王朱棣也是初见,远不如对朱权的熟悉。察言观色之下,对于朱棣更存了两份畏惧之意,对于朱权倒颇有些亲近之感。
待酒楼伙计上好酒菜退下后,朱权表面上兴高采烈的大快朵颐,心中暗暗忖道:昔日看那老疯子麾下数千黑衣骑士,将海兰达那个臭鞑子手下漠北元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看来他这一支军队战力彪悍,完全可以称得上劲旅之师,招安攻打北元蛮酋之后,倒要想个法子将其牢牢掌握在手中,待得日后我和朱老四分封为藩王之后,有一支属于自己嫡系的军队捏在手里,那才不会成为菜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亲生经历了辽东之役后,已然充分体会到了在这个封建社会,一支精锐而只效忠于自己的军队,对于自己和朱棣这两个目下毫无实权的王爷来说,无异于保命的资本。想到这里,忍不住斜睨了一旁微笑不语的朱棣一言,心中念转道:朱老四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会打的算盘,他自然也会打,可惜军权这玩意儿我是不能和你朱老四共享了。打定主意后,故作若无其事的神态,和沈鹏明明白白说了想让他协助寻找风铁翎,招安他手下军队的想法。只是言语间对那支黑衣骑兵的战力和详细数量却是一言带过,对于他们出身自陈友谅麾下,倒是说了个明明白白,以便让这个精明的朱老四也心生顾忌。说完后还在桌下悄悄踢了沈鹏一脚,让他说话间放机灵点,莫要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出来。
沈鹏对朝廷中的局势一无所知,但却是最为注重利益的商人,闻言心中微微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