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疯了的饥民开始不择手段。有人刚买的馍被饥民抢走,眼看就要追上,饥民就把馍扔进马尿里再踩上一脚,被抢者只好作罢,饥民再拣起馍,狼吞虎咽。树皮都被剥光了,lu出白花花的树干,树叶也被蝗虫和饥民啃光。
不少人开始吃观音土,明知道吃了依旧是死,但是胃里不填上东西真的饿的慌呀。我们村里有个人卖光了地,又卖了妻子,最后把饿死的四岁的儿子用炕席卷了一埋,奔往他乡逃命去了。
还有一个寡fu,家里有上百亩田,在村里算是很富有的,这时也难以维持了,她有一儿一女,年纪都不大,了养活儿子,保住亡夫的一点血脉,她亲手把自己年幼的女儿摁进水盆里活活溺死。”
天爱奴抬起头,看着杨帆,认真地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和我没有关系?我说这些,其实只是想告诉你,当时到底有多惨,很多远比我家富有的人家都活不下去了。所以……不管我的爹娘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恨他们,从来没有!”
杨帆的心轻轻一颤,凝视着天爱奴晶莹的目光,有心叫她不要再说下去,可是迎着那样的目光,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天爱奴默然片刻,继续道:“成群结队的饥民一路东行,向关外、向洛阳去逃生。逃难的人多如牛毛,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荒野里到处都是狼和像狼一样凶狠的野狗,它们根不怕人,甚至窜到十室九空的村庄里,把残存的人类当成它们的口食。
陇西有许多人跑到关中来买老婆,但是他们不准带孩子,我亲眼看见一个陇西汉子,把一个颇有几分姿se的年轻fu人抱上了驴背,却夺过她怀中的孩子,扔在干涸的yin沟里。阿爷……”
天爱奴的声音颤抖起来:“阿爷无奈之下,也把阿母卖掉了,可是换来的粮都不够吃三天的。管它呢,那时候,只要能有一口吃的,只要能多活一刻,还有什么是不肯做的?许多fu人被迫卖身,卖一次身子,只能换回一碗米汤。”
天爱奴长长地吁了口气,幽幽地道:“卖了阿母换回的粮食吃完了,阿爷就直勾勾地盯着我看,那时我好怕,以阿爷要吃掉我,结果……他只是把我叫到一口枯干的井前,把我推了下去……”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天爱奴道:“阿爷又丢了些砖石瓦砾下来,然后就不知往何处逃命去了。”
杨帆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正在轻轻发抖,杨帆一握住她的手,她立刻反握住杨帆的手,死死地攥着,仿佛掉进枯井的人抓住了好心人垂下的一根绳子,再也不肯松开。
杨帆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你不要再说了。”
天爱奴轻轻摇头,凄然道:“阿爷丢下的石头,砸中了我的头,我晕倒了。可我不恨他,真的不恨他,他也是没有办法,至少……他没有吃了我……”诸友:推荐票要给力,诚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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