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无法进行下去了,瑟缩发抖的犯官子女们被人带下去看押起来,又有仆役进来收拾一片狼籍的宴客大厅。万国俊在侍卫们严密的保护下,和杨帆、李千里等文武官员被引到了另一处客厅里叙话。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名侍卫进来禀报,他们一路追杀出去,自刺史府大宅一直追杀出城,沿途了四个死士,其中三具尸体,本来活捉了一人,谁知回来的路上那人却突然毒发身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服的毒药。
那侍卫说完,战战兢兢地道:“被救走的孩子叫冯元一,是冯刺史之子。至于刺客的来历……因为没有活口,也……还不甚明了!”
“不甚明了个屁!”
万国俊怒不可遏,拍案骂道:“他们别人都不救,只救冯元一,必是冯氏余孽无遗,还有什么不甚明了的。”
杨帆淡笑道:“万中丞说,冯氏一党或有少许人物逃进深山,已然不成气候,如今看来,未必如引啊!”
万国俊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对李千里道:“千里将军,搜捕冯氏余孽的事,我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把他们统统揪出来!”
李千里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要在重重山峦之中搜捕一群人谈何容易,即便再拨给他十万大军他也办不到啊!
可他不敢违拗万国俊的命令,只好一瘸一拐地上前领命。他的大脚趾断了,现在他还不知道当时那奋力一跃。究竟踢中了什么,以致伤的如此严重。
接风宴不欢而散,万国俊赌咒发誓地要杀尽冯氏余党,众文武和头人则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一哄而散。至于酒足饭饱的杨帆,则被请进了客房休息。
杨帆是一任钦差,而且有大批随员,所以单独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院落。冯家的宅子够大,比起蛮州宋家的府邸还要壮观几分,这里的一个院落比洛阳城里的一座府邸还要宽敞。三百多人尽数都能安置得下。
杨帆的住处独占一排三间的房舍,中间是客厅,右边是书房,左边是卧室。卧室又分里边两间,外间是奴婢侍女们住的地方,只是不知万国俊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有意如此安排。并没有给杨帆派来一个奴仆。
杨帆也不在意,到了自己住处关好房门,正欲步入卧室稍息片刻,刚刚走出几步,脚下便是微微一顿。他的耳朵警觉地动了动,眸光微微一闪。便折身走回去,打开房门对正在院中安排防务的马桥道:“桥哥儿。使人去跟万国俊说,刚刚酒宴没有吃好,我肚子还饿着,叫他送些吃食来。”
马桥答应一声,唤过一个士兵吩咐几句,那士兵便飞也似地去了。
万国俊正在向手下大发脾气,护送杨帆至潘州的一名龙武卫忽然请求面见。万国俊不知道杨帆又有什么事情,把他叫进来一问。却是让自己给杨帆准备吃的。
万国俊气的鼻孔冒烟,大吼道:“本中丞不是他杨帆府上的一个管家,连这种事都要替他安排不成?你自去厨下言明就是,再用这种事情来烦本官,必把你打将出去!”
那龙武卫是个大老粗,做禁军做久了骨子里也有些骄横的味道,听他这么说话,把脖子一梗,昂然便走,连礼都不施一个,气得万国俊有心喝骂,又怕与一个小卒争吵丢了自己的身份,心里着实郁闷。
李千里一瘸一拐地又上前劝慰:“中丞息怒,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此处防务,末将已经安排好了,这就告辞回营,明日一早,末将马上安排兵马,进山扫荡。”
万国俊捋着胡须想了想,忽又嘿嘿地笑了起来:“杨帆到了潘州,一身本事无处施展,也只能在这些地方与本官争风啦。呵呵,想通了,本官也就不生气了。”
李千里心中暗道:“此人当真喜怒无常!”
※※※※※
膳房的饮食准备的很快,因为他们本来就有几道做好的菜还来不及送到宴客厅去,便发生了刺杀事件,如今只须加热一番,就可以给那位新任钦差送去。
饭菜送到杨帆房中时,还有美酒一壶,杨帆似是有了倦意,接了酒菜放在卧室外间的屋里,却并不食用,而是返回内室休息了,不一会儿房中便呼噜声大作。
内室的呼噜声响了一阵儿,卧室外间侍婢下人居住的小隔间里,贴墙放着的一组壁柜突然开了一扇门,里边探出一个脑袋,像小老鼠似的四下看看,便钻出一个少年。这少年正是冯元一。
原来,冯君衡兵败被擒,冯氏家族成员纷纷逃散之后,就近逃进山去的一位冯家长辈派人入城探察消息,得知冯元一和他的姐姐被抓,其他人却生死不知,这位冯家长辈担心冯君衡这一房就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出来,要给冯君衡留下一点香火,他便派了几名死士进城救人。
冯元一还有个姐姐,年方十六,已经嫁了人,因为受父亲的牵连也被抓了起来,这位冯家长辈知道要从虎口夺人难如登天,如果要救两个,势必更加困难,因为根本没有理会她。不要说冯元一的这位胞姐已经嫁人,就算她没有嫁人,一个女子,在这重男轻女的长辈眼中,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几个死士潜进刺史府,按照事先探明的情报摸进西跨院,结果从那浣衣小婢口中意外得知,小公子已被万国俊带走。只是那浣衣小婢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并不清楚万国俊把小公子带走意欲何为。
几个死士只道万国俊意欲对小公子下手,不禁又惊又急。赶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