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也不清楚自己猜测的正确与否,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难免有些不自信。但是这个猜测如果属实,那后果就太严重了,所以他不敢隐瞒,哪怕自己的想法太过荒谬而引来他人耻笑。
他咳嗽了一声,鼓足勇气刚要说话,马桥那夯货突然像只被捅了屁股的蛤蟆似的跳了起来,大叫道:“有了,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直接出兵攻打他们的‘老巢’平家坳!”
“唰”地一下,现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完全忽略了杨帆那一声咳嗽,杨帆迈出的右脚又悄悄缩了回来。
李多祚道:“攻打平家坳?”
“不错!”
马桥冲到地图前,指点着道:“大将军请看,从这里到平家坳,另有一条道路,不需要经过去马城的路。他们要攻城,咱们由得他去攻;他们要埋伏,咱们也由得他去埋伏,咱们直接去抄他们的后路!”
马桥兴冲冲地道:“咱们先抄了平家坳,把他们的粮草辎重一把火烧光,然后马上回师千金冶守城,他们没有了粮草,就不会再有心思攻打马城,就算破了城,他们也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
马桥说完,兴冲冲地看向李多祚,问道:“大将军以为怎么样?”
李多祚面色木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马桥大失所望,急道:“不成么。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一试啊!”
李慕岚解释道:“马旅帅,契丹人在落日河口埋伏的那支兵马是骑兵,他们处在马城和平家坳中间,要赴援平家坳是很快的。平家坳虽只有三千人,可是他们守在山谷里,三千人守住一个狭窄的山口,我们很难迅速攻破。”
楚逸接口道:“不错!平家坳距这里不近,我们要想奇袭平家坳,就得动用骑兵。我们现在的骑兵一共八千余骑,一路奔袭,如果不能迅速攻破山坳,而那路契丹伏兵又及时回援的话,我们就要被困在平家坳山口,那就危险了。”
马桥一听。不禁有些丧气,不过战阵上的知识,本就是这样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经过两人这一番解释,下一次马桥再思考什么战略战术时,比起现在的冒失和冲动。就会谨慎缜密的多了。
帐中再次陷入安静,杨帆又咳嗽了一声。李多祚抬眼看向他,露出询问的神色。
杨帆微微有些腼腆地道:“末将在军伍中的时日实在太短,领兵打仗的本事不要说比不得李大将军,比起各位同僚也要相差甚远。或许在下的思路并不正确,不过还是想说出来,哪怕能对大将军和各位同僚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也好。”
李多祚微微一笑,鼓励道:“杨校尉。你太谦逊了。行军打仗,我们做将领的。本就该群策群力,谁也不敢说自己的想法就一定正确,或者说万无一失!马旅帅方才就做得很好,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好了。”
杨帆向众人点头一笑,走上前道:“我想说的,不只是马城之围。而是……”
杨帆在地图上“啪啪啪”一连点了三下,分别按在“坤阳河”、“峡垃山”和“马城”三个地方,振声道:“末将很是有些疑惑,契丹人擅于骑射,精于机动,除非是在黄獐谷那样利用他们埋伏、可以借助地利大量歼灭我军的所在,他们很少会采取和我军正面作战的战术,而是拖着我们的兵马到处游走,伺机吞灭。那么……”
杨帆转过身来,目光从李多祚、楚逸和李慕岚身上一一掠过,至于自家那位兄弟,自动被他忽略了。
他不擅于战术,马桥虽比他强,强也有限。但是在战略上,需要的却是缜密的思维和更高的眼界。一个高明的战略家,未必是一个擅长领兵做战的将领,所以常有布衣书生也能运筹帷幄,杨帆虽不知自己估计的正确与否,却知道在这个方面,以马桥现在的能力,不可能提出什么质疑或想法。
杨帆道:“大将军,各位同僚,请想一想,契丹人为何一反常态,采取与娄大将军和武大将军的军队对峙阻击的战术?在他们的后方,没有需要他们拱卫的东西,他们应该拖着我们的大军到处游走,伺机吞掉每一支落单的队伍才对!
还有攻打马城的这路人马,我们都知道,马城没有多少他们需要的东西,那么他们煞费苦心地攻打马城,意欲何为呢?他们在平家坳屯积了那么多的粮食,不趁着另外两支主力牵制住朝廷大军,赶紧运去营州老巢,却停在这儿攻打马城,到底想干什么呢?”
楚逸和李慕岚蹙眉思索起来,李多祚的目光却有精芒一闪,急切地问道:“你是说……,他们的种种反常,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的?”
杨帆郑重地点头道:“末将的确是这么想的。大将军请看这里!”
杨帆回身转向地图,在马城和千金冶城两处地方一点,道:“这附近,除了这两座城池,都是崇山峻岭,渺无人烟之地,如果这两处地方陷落敌手,那么……”
杨帆的手指沿着东西两峡石谷向前延伸过去,一直指向卢龙:“他们不仅仅是能从千金冶得到大量铁器铸造兵器,更重要的是,这两座城互为犄角,是黄獐谷之南仅有的两座城池,守住了这里,就掐住了卢龙向南的通道。
契丹人已经在营州开始建造根基之地,西北方向各座坚城均有大军驻扎,他们轻易难以攻破。除此之外,只有靠近东面的卢龙这一条南下通道,此城距西北各城路途最远,不易支援。千金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