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可要为妾作主啊。逸辰自从在玉蓉房内睡了一夜之后,就高热不止,恶心呕吐,全身痉挛,郎中看过,说是命不久矣。妾可怎么办哪。”主院正中,张氏娇小的身躯颤抖着,跪着不起来,怀中的孩子啼哭不已。
快到秋天了,百花过了花期,繁华不再,地上一片落红。张氏穿着淡粉色绣荷花裙,如一只断翅的蝴蝶,在饮泣。
念兮看了不由得心一紧。
是小逸辰要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
老太太房间里,已端出来三盆夜壶,全是老太太咳出的血。
“穆玉蓉这个不孝女!张氏你且放心,若是当真是她做的好事,老身一定会让她以命偿命!”房间里,传出老太太气得颤抖的声音。
念兮一怔,这事情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这时,穆守成匆匆踏进了院子,一来就抱紧了小逸辰,质问奴婢:“找太医了没有?”
“回二爷,太医来过了,都说小少爷是——是——没得救了。”奴婢跪下哭着说。
穆守成听了,整个人都快晕倒过去,幸好,奴婢们扶住了他。
这时,婉婉、洛水、紫玉、蓝玉都过来了,低着头跪在那里,一个都不敢出声。
张妈妈来报:“禀报老太太,大小姐就是不愿意招供是她加害的小少爷。她说,孩子昨日还是好好的,今日一早醒来,就有些咳嗽了。起初,她还以为是小风寒,也没在意,后来如何会中了剧毒,没得救了,她毫不知情。”
张氏哽咽道:“她会毫不知情?孩子明明就是在她那儿中了毒,不是她下的毒,还会是谁?”
老太太怒不可遏,抱着穆守成哭了起来:“守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可怜的小孙孙啊。这小孙孙长得最像你。我不知有多疼爱。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穆守成也是心乱如麻。
这时,小逸辰忽然口吐鲜血,哭声停了。穆守成急得脸色苍白,“我的儿啊,这真是作孽啊!”
张氏冲动起来,拿了把剪刀要去杀了玉蓉。被奴婢们拼命拦住。
念兮很奇怪,玉蓉为何一直没出现,一问奴婢才知道,原来,玉蓉早就来过了,被老太太几下棍子打过去,打得全身重伤,只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便让人抬回去了。
念兮相信玉蓉不会做出毒害弟弟的事,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太医都已法救治,念兮,只能靠你了。”老太太不愧是女中豪杰,最危急的时刻,倒还能保持几分镇定。
念兮揖道:“是,祖母。”
伸手抱了小逸辰,看了看他眼睛,还好,眼瞳还未完全扩散,还未死,只是,眼白极浑浊,瞳孔有些分散,手上脉搏也极微弱,只怕是,毒性已控制五脏六腑,危在旦夕。
会是中了什么毒呢?听人说,小逸辰早的拉出的屎,都带着血。
念兮又听了听小逸辰的心跳,时快时慢,极不规律。
这些症状可说明,小逸辰并非吃了砒霜而死。可能是中了一种叫作夹竹桃的毒。
夹竹桃,叶怀竹之风骨,花有桃之美貌,整株剧毒,为九大毒药之一,相传六十年开一次花。
性喜温暖,在京城,念兮还没看到有人种植过。
一般的太医,是没见过夹竹桃的。念兮也只有在朱家世传的古药书上见过它的图画。所以,太医诊断不出来,也是有的。
小逸辰刚才还昏迷中的,现在忽然手脚抽搐起来了,看来毒性是越来越重了,必须马上为他解毒,要不然,可真没得救了。
于是,念兮跪下:“祖母,爹爹,请让孩儿马上为弟弟医治。”
“哦,你有办法?”老太太与穆守成都眼睛一亮,大喜,“快说吧,念兮,你需要什么?”
“我只需我的药箱子。”念兮让墨香迅速去拿来自己一直带着的药箱子。
然后,念兮取出三枚针,对着小逸辰身上三处穴道就刺过去。
穴道分别是脾俞穴,丰隆穴,血海穴,针刺放血。
墨香连忙拿碗来接血。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念兮的操作。
很快,当碗中的血增加到一半的时候,念兮收回了针,小逸辰重重地呕吐起来。
“好了。毒已解。”念兮擦了擦手,将药箱子整理好。
所有人都不相信。
张氏更是抱着小逸辰,哭个不停:“你说将我的儿治好了,怎么却是更加呕吐了?”
可是,张氏话音刚落,小逸辰就不吐了,原本铁青的脸,变粉白红润起来,手脚也不抽搐了,还坐起来,搂着张氏的脖子,叫“娘”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怔。
“逸辰的毒,真的解了?”有人开始相信了。
当小逸辰甩着小胳臂,吵着要挣脱张氏的怀抱时,所有的人都相信了。
小逸辰,活过来了!
“神医啊!”所有的人都发出一声唏嘘。
念兮却专注地写着什么,最后交到张氏手中:“虽然逸辰的毒是被解了,可残留还没被清洗干净,你按这道药方,炖好了药,给逸辰服上三日,便可全解了。”
“多谢神医。”张氏跪在念兮面前,磕头不止。
老太太眼中是深深地赞赏,穆家真是后继有人啦。
穆守成更是一眼错愕地看着念兮,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神医女儿。
只有婉婉,站在一边,脸上装笑,心里却在咒骂,为什么自己与朱青妍精心设计的毒药,竟被这个死女人轻易地给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