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你……怀袖话还未说完,泪先滚落下来。
没错,来的人正是纳兰容若。
容若看着眼前魂牵梦萦的人儿,一对英挺的剑眉紧紧蹙起,跨几步来至怀袖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怀袖揽进怀内。
怀袖在容若怀内啜泣半晌,才回过神来,推开容若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此时午门早就关了……
容若伸手拭去怀袖腮边的清泪,温声道:我只想见你,已经顾不得许多,哪怕赔上性命亦不足惜。
听他提及性命二字,怀袖突然想起那日明珠来时说的那番话,顿时脸色骤变.
向旁边移了几步,与容若搁着一臂之遥,怀袖沉下脸道:我如今与你已经无任何瓜葛,你夜入紫禁皇城已是犯了重罪,念在你我相识一场,我不去说与外面的侍卫,你快去吧!
怀袖说完话,转过身背对着容若不再看他。
容若愤然道:你既然已经不再眷顾此情,刚才哭什么?
怀袖冷声道:我体内余毒尚未尽除,身子常有不适,此乃常情。
那你又为何见我出口便是几回魂梦与君同?容若仍不肯罢休追问道。
我不过随口说说,与你何干!容大人,我如今已是半个身子踏入宫门的人了,你在这里与我纠缠,便是藐视天家威严,成何体统!怀袖厉声斥道。
怀儿!你究竟要装至何时?容若见怀袖明白着心苦嘴硬,忍不住叹道。
听见容若的这句话,怀袖几乎又要被勾下泪来,但想起他冒着性命不要抗旨违婚,怀袖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冷下心肠将他顶了回去。
往事无须再提,此一时彼一时,君不闻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么?我如今心意已变,容大人也莫再纠缠往事了吧!
容若被怀袖这一句话,顶得如同万针穿心,他至死也不信怀袖对他的情会变,但容若想不明白怀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决绝。
怀儿,我今晚来不为别的,我只讨你的一句话,只要你点个头,我即便拼得粉身碎骨,也要带你出这紫禁城,我们……
你住口!怀袖不待容若说完,早已泪眼婆娑,扬声打断容若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若能与你私奔,早在入宫前的那个上元节就走了,何用拖至此时?怀袖边哭边颤声说话,早已泣地喘息不已,却仍继续激动斥诉道。
纳兰容若,你可以置你阖府几百口子人于不顾,我怀袖不能对不起我疆北将军府的阿玛和额娘!
容若听着怀袖这些话,只觉胸口胀痛一阵强似一阵,伸手捂住胸口,还不等怀袖反应过来,一口鲜血迸出来,全喷在了怀袖浅青色的裙衫上。
紧跟着,容若只觉眼前发黑,一头向前栽过去。
怀袖见此情景,彻底慌了神,揽臂将容若死死抱在怀内,倒在锦榻上哭道:你,你……只你了几声,却再说不上来话。
容若此时只觉着身体轻飘飘使不上力气,躺在怀袖手臂里,伸出手,轻轻拭去怀袖腮边的泪痕,虚弱着声线道:你不跟我走也对,我眼下这个样子,只能拖累了你……
怀袖拼命摇头,手捧着容若不住由口中涌出的鲜血,除了泪如泉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怀,怀儿,自古帝王皆fēng_liú,但,你,你比较幸运,所,所遇之人,乃是千载难逢的圣主,皇,皇上会对你很,很好的……
不!你别说了,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你要好好的,你……怀袖紧紧抱着容若死命地摇头,紧咬的下唇已渗出血来却浑然不知。
容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止住怀袖的唇畔,露出昔日般的温和浅笑,柔声道:乖,别怄气,在这暗箭四射的深宫内院,除,除了皇上,没一个人可以保全你,你,也万不可轻信他人之言……
说至此,容若又连声咳嗽不止,怀袖心痛地紧紧拥着容若的肩膀,用手帕接住他吐出的血渍。
咳了一阵子,容若又略平缓下来一些,温和道:我只觉着此刻心意已了,宁愿就这样死在你怀里……
正说着,突然听见宫门外一阵骚动,似有御前侍卫的声音。
紧跟着翦月在外面敲门道:姑娘,御前侍卫说有人夜闯宫禁,眼下搜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姑娘若是不想让他们进来,我就去打发了他们!
怀袖闻听,赶着道:我此刻身子不适,你就说我歇下了,咱们这院子里没事,你叫他们去旁处搜吧!
翦月答应着去了,没过多时,外面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又恢复了最初的宁静。
容若道:他们是来寻我的,过一会子我便要去了,在这里耽搁太久会连累你。
怀袖泪眼凝望着容若苍白的容颜,只痴痴地看着,仿佛要将他禁锢在眼睛里。
容若伸手将怀袖发鬓旁的碎发轻轻撩拨至耳后,突然,手一抖,顺着怀袖的发鬓向上,轻轻拔出一枚梅花金针。
这,这枚梅花针镖怎么会在你这里?容若惊诧问道。
怀袖伸手将容若拿着镖的手紧紧握住,却不发一语。
那日晚间的黑衣人是你?容若惊诧问道。
容若只丢过一枚这样的镖,他清楚地记得这镖是在慈宁宫外,遇见一蒙面人时候,两人交手,他甩出暗器刺伤蒙面人后被对方带走的,却没想到,那人竟是怀袖。
怀袖轻轻点头,展开手中的镖,露出青莲般的温婉笑颜。
容若垂目沉思片刻,突然抬起眼,明眸紧紧锁住怀袖的脸,问道:那些日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