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过这座神山,就必须闯过十二重楼。十二重楼不是楼阁,而是关卡,也不是十二个关卡,而是五个关卡,每一关都有一个妖怪作为擂主镇守。说是妖怪,其实,并不是真的妖怪,而是五个身世修为诡异的异人,也就是拥有超能力的异能人。
传说他们面目丑陋,传说他们性情古怪,传说他们杀人不眨眼……但都只是传说而已。多少年来只有鲜家的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也只有鲜家的人能够有机会,有本事接近他们。
这世间仅存的一份关于他们的档案资料,就是上一个闯关成功的鲜家刺客留下来的。
镇守十二重楼第一关的异人叫“忧思”。他没有别的本事,就是整天唉声叹气,自己“丧”也就罢了,还带着闯关者一起“丧”,直到把对方的希望全部消磨殆尽才肯罢休。缺德缺到如此地步,也是人间第一人了。
成均发送的资料里,就有这个刺客留下的他有关于“忧思”的闯关经历。值得借鉴。
闯关者没有留下姓名,鲜家的资料中也没有留下他的姓名。这倒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情。能够只身一人闯过十二重楼的刺客一定不会是等闲之辈,按道理来说,鲜家应该会有他的资料,哪怕是一个姓名。可是事实却是空空如也,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破了十二重楼,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那天,这位无名闯关者来到了神山。他很厉害,不需要回香丸,径直闯入了神山竟然没有受到瘴气的侵害。那时候神山还是山清水秀,绿树浓荫,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忧思坐在石头上唉声叹气,颇有一种杞人忧天的架势。他看到了闯关者,将他拦了下来。“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要到哪儿去?”
真是人生的终极疑问啊。
闯关者走到距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坐着的这个愁容满面的人。这个人看起来很老了,但究竟有多大也不好说,毕竟他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好几只蚊子了。他那一对往下耷拉着的眉毛、眼皮和嘴角,整个人都散发着忧郁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我要翻过这座山,去山的那边寻找一些东西。”闯关者指着前方问他,“请问,是不是顺着这条路就能够翻过这座山了?”
忧思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叹了一口气,说:“年轻人,为什么要翻过这座山呢?翻过这座山还是山,你难道要一直翻下去吗?何必这么辛苦呢!不如留下来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解解闷吧。”
闯关者并不打算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忧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边忧愁的说,“没人陪我这糟老头子啊!”一边拿出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开始吹奏小曲。
这曲子的曲调实在是让人听了就想跳楼。不是因为它有多难听,而是因为这声音能够给人添堵。好好的心情都被这可恶的曲子破坏掉了。心口疼痛,无以言表。
闯关者忍着难受的感觉,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前方的道路在他的眼睛里慢慢变得模糊,看来不打败这个老家伙是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往回走。
忧思看到他走了回来,就停止了吹奏。
空气中的沉闷压抑的感觉瞬间就消失无踪了。闯关者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力顷刻间就消失无踪,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坐在了忧思身边,一言不发。
忧思放下了树叶,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唉声叹气。
闯关者坐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叹息声,时不时的掏掏耳朵。这一声一声又一声的叹气声,每一声都直击他的心灵,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胸口,憋得十分难受。
“你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唉声叹气?”闯关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侧过身子直接打断了忧思的叹息。
忧思看着他的眼睛,停顿了好长时间,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在闯关者的注视下又发出一声长叹。
这下子搞得闯关者也变得十分忧心、十分焦灼。他十分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朝着他大声的说:“你倒是说啊!你可急死我了!”
忧思缓缓地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脾气可真是暴躁,就不能配合配合我们这些老年人吗?唉,这以后可怎么办啊?以后的世界始终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可是你们要都是这种脾气的话,这世界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闯关者耐着性子,在脸上堆起了虚假的笑容,语气平缓的问他:“老人家,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您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让我翻过这座山。”
忧思摆摆手,仿佛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闯关者说:“别那么着急,你为什么一定要翻过这座山呢?翻山越岭很辛苦的,这天气也不好,万一路上碰上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导致山体滑坡……像你这样的一个大好青年不就可惜了吗?”
闯关者看了看四周浓密的植被,皱着眉头问:“这么茂盛的植被会产生山体滑坡吗?”
忧思愣了一下,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翻山越岭的途中会经历很多让人担心的事情,你怎么能拿自己的生命来冒险呢?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走了,我还得每天挂着你,心里想着你到哪里了,是不是安全啊,晚上睡得好不好,路上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受到猛兽的袭击呀……”